《春秋左傳(chuan) 人物譜》（增訂本）修訂後記

《春秋左傳(chuan) 人物譜》（增訂本）

方朝暉編著

北京：文津出版社2025年2月出版

應該說，《春秋左傳(chuan) 人物譜》的再版，首先要感謝我所在的山東(dong) 省泰山學者團隊及我們(men) 的《左傳(chuan) 》讀書(shu) 班。自從(cong) 我一年多以前與(yu) 孔子研究院的朋友一起組建《春秋左傳(chuan) 》讀書(shu) 班，每兩(liang) 周一次與(yu) 一批學員、學生或朋友一起讀《左傳(chuan) 》。疫情期間改為(wei) 線上讀書(shu) ，從(cong) 未間斷。讀書(shu) 班的學員們(men) 大多是尼山世界儒學中心孔子研究院、曲阜師範大學的研究員，也包括幾位清華和曲師大的在讀博士。在我的鼓動下，讀書(shu) 班學員和學生們(men) 十餘(yu) 人一起將2001年版的《春秋左傳(chuan) 人物譜》舊版底稿進行了全麵校訂，主要校訂書(shu) 稿所引《春秋》《左傳(chuan) 》文字。前後校訂達三次，曆時近一年（校訂所用底本是我當年給出版社的初稿）。

再版之際，我自己也對全書(shu) 內(nei) 容進行了一次全麵修訂，其中包括：

（一）人物的增加：本次修訂另一重要變化是增加了一些重要人物，其中包括楚武王、楚文王、衛靈公、楚昭王、齊悼公、齊簡公、越句踐、魯共仲、魯孔子、孔子弟子（包括子路、子貢、高柴、冉求、樊遲、有若、澹台滅明、琴張等人十一人）、齊陳乞、齊陳恒、楚葉公（附於(yu) 沈尹戌）、衛石氏、衛孔氏、魯子叔氏、楚鬭氏、楚申氏、楚屈氏。主要是修訂時發現這些人物曆史地位重要（如孔子、孔子弟子、衛靈公、越王勾踐皆重要人物，又如楚國屈氏、鬬氏皆世家大族，影響深遠），或反映左氏義(yi) 法較明顯，或《左傳(chuan) 》中個(ge) 性鮮明。這三條是本書(shu) 選取人物的三標準。增加的國君，都是在春秋史上較重要的關(guan) 鍵人物。比如楚武王、楚文王是剛入春秋時楚國國君，是楚國開始興(xing) 起並有意進向中原的重要國君。又如越王勾踐也是春秋末期重要國君；增加衛靈公還因為(wei) 靈公與(yu) 孔子有交往；增加孔子及其弟子顯然是因為(wei) 他們(men) 的重要性。新增加了7位國君，正式增加卿大夫等其他人物42（不計有些實際加入但點評部分未重點介紹的人物），共計增加人物49位。

人物增加方麵，考慮的一個(ge) 方麵是盡量突顯列國的重要世族，所以將一些大的世族人物合並於(yu) 一處，包括：將原楚屈瑕、楚巫臣、楚子木（屈建）合並，製作“楚屈氏”，增加屈氏其他人物；將原申叔時、申無宇、鄭申侯合並，製作“楚申氏”，內(nei) 增申氏其他人物（如申舟、申叔豫、申包胥等人，共列十二人）。將原卷三“楚薳氏”更名為(wei) “楚蔿氏”，大幅增加了蔿氏各主要人物的材料，特別是蔿賈、孫叔敖等人（共列十三人）。這部分原限於(yu) 薳啟疆、薳罷等個(ge) 別人，名實不副，這次修訂後蔿氏（薳氏）人物就全部集中了。刪除原卷一“衛孔達”，合並到新增的“衛孔氏”，而增加孔氏人物孔成子、孔文子及孔悝數人，如此將衛國孔氏集中一處。此外還增加了衛石氏。增加魯國子叔氏（原叔弓並入）

初版對春秋早期人物選取較細，而後期人物選取較粗。這次作了一定的調整，刪除晉陽處父、晉樂(le) 王鮒等個(ge) 別人物，主要因這些人物在《左傳(chuan) 》中隻作為(wei) 陪襯，具見於(yu) 本書(shu) 所錄其他人物，且幾個(ge) 被刪人物在整個(ge) 春秋時期的重要性有限。刪減的同時，在趙盾、範宣子中增添陽處父、樂(le) 王鮒說明。另外，將楚費無極合並到楚平王中。

個(ge) 別人名有所調整，“魯臧氏父子”改為(wei) “魯臧武仲附臧宣叔”；卷三“晉欒黶父子”改為(wei) “晉欒黶附欒盈”；卷四“晉伯氏[伯宗、伯州犁、大宰嚭]”更名為(wei) “晉伯宗附伯州犁大宰嚭”（後二人非晉人，原名稱不合理）；原卷四“楚子木”更名“楚屈建”，並入“楚屈氏”；原卷一“晉狐偃”更名為(wei) “晉子犯”（主要考慮後者更常見）；更名以後標題與(yu) 內(nei) 容更一致，且更統一。

（二）人物世係信息增補：舊版注重左氏義(yi) 法，對人物世係及生平交代甚少。為(wei) 了讓讀者對本書(shu) 所列人物的世係來源更清楚，新版的另一重要變化是人物世係及個(ge) 人生平信息的增補（同時糾正了個(ge) 別人物信息錯誤）。主要有兩(liang) 方麵：

一是書(shu) 首增加了三個(ge) 有關(guan) 列國世係來源的文件，即“卷首一、王室及列國國君世次”，“卷首二、王室及列國公族來源表”及“卷首三、王室及列國卿大夫世係”。其中卷首一、卷首三主要依據陳厚耀《春秋世族譜》及顧棟高《春秋大事表·春秋列國卿大夫世係表》製作，校正了個(ge) 別錯誤。卷首二主要說明列國公族來源，較多地參照了陳厚耀《譜》，自己也查閱了不少文獻。春秋列國的世卿大多是公族，但各公族因為(wei) 來源不同而分成不同派別。在列國內(nei) 亂(luan) 或政治鬥爭(zheng) 中，派別所所發揮的作用甚大。 另一方麵，隻有了解各國卿大夫勢力及消長、盛衰的動態過程，才能了解各家族以及各人物在春秋整體(ti) 發展形勢中的作用和地位。因此我卷首二、卷首三對各國主要卿大夫的來源、勢力消長及動態發展過程作了分析。

二是新版在第三欄點評部分盡可能對每個(ge) 重要人物的身世、世係等背景及個(ge) 人生平大事交代清楚，針對全書(shu) 人物全麵繪製了數十張大小表格，涉及人物上百個(ge) 。

（三）《春秋》《左傳(chuan) 》原文（正文第一、二欄）修訂。本書(shu) 編纂時一大難處是如何輯錄人物相關(guan) 材料。因為(wei) 很多人，特別是一些列國重卿及國君，他們(men) 參與(yu) 的事件在《左傳(chuan) 》中往往同時摻雜大量其他人物或細節的描寫(xie) 。這類描寫(xie) 與(yu) 本書(shu) 所錄人物的關(guan) 聯有時是非常間接的，有時隻代表故事發生的背景。比如當所選人物為(wei) 國君時，其在位期間本國所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大事、小事都要收錄，也是一個(ge) 問題。還有一種情況，即幾場大的戰爭(zheng) 或會(hui) 盟，尤其是晉楚城濮之戰（僖二十八年）、晉楚邲之戰（宣十二年）、晉齊鞌之戰（成二年）、晉楚鄢陵之戰（成十六年）、晉楚弭兵之會(hui) （襄二十七年）及列國虢之盟（昭元年）等重大事件，參與(yu) 其中的多個(ge) 重要人物皆在本書(shu) 收錄之列。而這些人物之間，有時有重要互動。在這種情況下，人物材料的剪裁頗為(wei) 費神。初版時對於(yu) 如何輯錄材料，采取的是寧寬勿漏的原則，結果將許多關(guan) 係不大甚至無關(guan) 的材料也輯錄了進來，不能凸顯所錄人物的特點或左氏筆法。

這次修訂時，我對所錄《左傳(chuan) 》中當事人文字進行了有重點的重新審讀，並查閱原文作了全麵重新處理。處理的原則是，一方麵盡可能保留那些能反映整個(ge) 事件的背景性文字，但另一方麵，對於(yu) 其他人物的對話或細節描寫(xie) ，如果與(yu) 所錄人物無直接關(guan) 聯或關(guan) 係不大，則進行刪減或重錄。所以，這次修訂的一個(ge) 重要變化是對於(yu) 表格第二欄的《左傳(chuan) 》文字，作了較細致的壓縮或處理，刪掉了不少與(yu) 人物關(guan) 係不大或無關(guan) 的文字。比如卷二“晉三郤”，成二年《左傳(chuan) 》載有申公巫臣奔晉因於(yu) 郤氏一事，舊版詳錄巫臣竊妻事件始末達600字，新版壓縮為(wei) 隻有一句話。因為(wei) 成二年郤氏主政者為(wei) 郤克，非三郤，且巫臣奔晉與(yu) 後來三郤命運幾無關(guan) 聯）；又如卷三“季武子”，新版昭五年刪除了500多字詳述叔孫豹私生子豎牛為(wei) 害事，與(yu) 季孫關(guan) 係不大；卷四“羊舌氏”，閔二年刪除了375字，因其隻反映大子晉侯欲廢申生，與(yu) 羊舌氏無直接關(guan) 係；成十八年刪除241字，皆有關(guan) 晉悼新政及任命者，與(yu) 羊舌職關(guan) 係甚淺。新增人物時，也對輯錄材料詳加審核。比如新增的孔子（卷四）材料中，有昭二十年孔子評宗魯之語，原為(wei) 針對衛國發生的齊豹公孟之亂(luan) 而發，輯錄時對於(yu) 其中有關(guan) 衛靈公、特別是公孫青與(yu) 衛侯關(guan) 係的文字進行了刪削，因為(wei) 這部分與(yu) 孔子之評關(guan) 係不大。還有不少其他重要人物的輯錄文字作了重新審讀和處理。

此外，我也增補了少數當年遺漏的內(nei) 容（如晉文公、楚莊子、楚費無極等人）。有的地方增加的文字未寫(xie) 到當事人，但作為(wei) 背景很重要。如卷二“晉叔孫豹”，新版開頭增加了數百字涉及叔孫宣伯出奔（叔孫豹得立原因）的文字。

上述幾類《左傳(chuan) 》原文的修訂加起來大約有數百處。因此，雖然這次修訂沒增加人物，但相信修訂後能更好地反映《春秋左傳(chuan) 》相關(guan) 人物的寫(xie) 法手法。

（四）點評文字修訂：這次修訂對第三欄點評部分的文字進行了逐字逐句審閱，並在這一過程中隨時隨地進行了修改或加工，修訂不下數百處。修改內(nei) 容除上述外，還包括：使文字更精煉、表達更溫和（當年的有些觀點偏激或不客觀）、評價(jia) 更準確；有些地方有增補，有些地方有刪減或調整。二十年前初版時，我才三十多歲，彼時人生的閱曆和個(ge) 性都大不相同，對人物的點評也帶有那時的印記。總的來說，那時年青氣盛，點評時有偏激、不客觀之處。今日重讀，針對表述不夠客觀、 準確的地方都盡量作了修改。

最後，這次修訂增加了近二十種新的參考文獻，我把所有參考文獻目錄從(cong) 舊版編纂說明部分挪到了最後。

這裏要特別感謝這次幫我校正的一批研究員、正副教授和學生，他們(men) 包括：齊金江、宋冬梅、陳霞、盧巧玲、王紅霞、房偉(wei) 、陳金海、劉昭、郭雲(yun) 鵬、陳嶽。另外，郭雲(yun) 鵬對書(shu) 稿後期的重新編排作了大量認真細致的工作，使之成型為(wei) 後來的版式。周秦漢幫我製作了人名索引。這裏要特別對他們(men) 的勞動表示感謝。

方朝暉

2022年5月22日星期日於(yu) 雙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