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陳霞：從(cong) 哲學史到哲學——中國哲學知識體(ti) 係建構的回顧、反思與(yu) 重構》

來源： 思想與(yu) 文化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五月廿八日戊辰

          耶穌2024年7月3日

2024年5月31日15：00，由華東(dong) 師範大學中國現代思想文化研究所主辦的“思與(yu) 文講座”第133期在馮(feng) 契學術成就陳列室舉(ju) 行。本場講座由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哲學研究所陳霞教授主講，主題是《從(cong) 哲學史到哲學——中國哲學知識體(ti) 係建構的回顧、反思與(yu) 重構》。本場講座的主持人為(wei) 華東(dong) 師範大學中國現代思想文化研究所暨哲學係劉梁劍教授，與(yu) 談人為(wei) 華東(dong) 師範大學中國現代思想文化研究所暨哲學係陳贇教授、朱承教授和苟東(dong) 鋒教授等，華東(dong) 師範大學客座教授蕭陽、華東(dong) 師範大學先秦諸子研究中心副研究員方達等老師及哲學係部分學生參與(yu) 了本場講座。

本場講座分為(wei) 中國哲學自主知識體(ti) 係建構的回顧、反思與(yu) 重構三個(ge) 部分。在回顧部分，陳霞教授回顧了中國20世紀以來的中國哲學學科的建立以及中國哲學知識體(ti) 係的建立，這主要分為(wei) “以西學為(wei) 參照”和“以馬克思主義(yi) 為(wei) 指導”兩(liang) 個(ge) 部分。胡適、馮(feng) 友蘭(lan) 、張岱年、賀麟、馮(feng) 契、熊十力、牟宗三等人在西方哲學的參照下研究中國哲學，將宇宙論、人生論、知識論、心性論、境界論、價(jia) 值論等大量應用於(yu) 中國哲學，他們(men) 書(shu) 寫(xie) 的“中國哲學史”不是對古代思想的簡單重述，而是係統化的理論建構，是對傳(chuan) 統知識在新框架下的重新整理，“中國哲學”知識體(ti) 係框架的形成是在文明交流互鑒中的新開展。馬克思主義(yi) 傳(chuan) 入中國後，給中國帶來了德國古典哲學；新中國成立後，學界中出現了大量運用馬克思主義(yi) 研究中國哲學史的成果，代表學者和著作是任繼愈《中國哲學發展史（先秦）》、蕭萐父、李錦全主編的《中國哲學史》、馮(feng) 契《中國古代哲學的邏輯發展》和侯外廬《中國思想通史》等。

在中國哲學知識體(ti) 係的反思部分，陳霞教授主要探討了“中國哲學的合法性問題”，即，中國哲學究竟是中國曆史上本來就存在的，還是通過西方哲學解讀中國曆史上的非哲學文本而創造出來的？在陳霞教授看來，解決(jue) 中國哲學的合法性問題既要看到其普遍性“哲學”，又要看到其特殊性“中國”，這是以哲學之普遍性和特殊性回應合法性問題。中國哲學應當講述哲學自己，自我定義(yi) 、自立標準，而且應當回到經學和子學以解決(jue) 中國哲學合法性的問題。此外還提到了中國哲學的“原創性敘事”如何可能的問題。

在中國哲學自主知識體(ti) 係的重構部分，陳霞教授提出了四個(ge) 要點。第一，與(yu) 其他哲學展開對話和互動，其中要把握好馬克思主義(yi) 、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和國外哲學社會(hui) 科學等三方麵的資源。第二，要有全球化的視野，參與(yu) 哲學的當代建構，這包括在一個(ge) 學術傳(chuan) 統中說話、在一個(ge) 學術共同體(ti) 中說話、針對具體(ti) 論題說一些自己的話、對自己的觀點給出比較嚴(yan) 格係統的論證、對他人的不同觀點做出適度的回應等五個(ge) 方麵的內(nei) 容。第三，從(cong) 圍繞經典到圍繞問題，這是一種研究範式的轉化。陳霞教授認為(wei) ，應當根據現代社會(hui) 人生的實際狀況引出具體(ti) 的論題，把研究重點從(cong) 哲學史的梳理轉到對哲學問題及其學理進行研究，圍繞具體(ti) 問題並建立解釋此問題的知識體(ti) 係。第四，從(cong) 修身實踐到知識論論證。中國傳(chuan) 統哲學指向行動，是關(guan) 於(yu) “生命的學問”、心性之學，現在我們(men) 不僅(jin) 需要立場，還要對立場進行說明和論證。

陳霞教授的報告結束之後，與(yu) 談人陳贇教授、朱承教授和苟東(dong) 鋒教授分別進行了提問與(yu) 討論。陳贇教授認為(wei) ，第一，哲學史和哲學是相互支撐，相互支持的。唐君毅曾在《中國哲學原論》提出所有的哲學家都是橋梁、道路而非堡壘的觀點，但是我們(men) 今天對這個(ge) 觀點的理解非常不夠，我們(men) 在哲學史與(yu) 哲學研究中需要超越進化論形態的理解。第二，哲學在今天成為(wei) 了一個(ge) 學科或者一套理論，我們(men) 需要反思的問題是，中國傳(chuan) 統的哲學精神能否在這個(ge) 形式框架中保存下來。事實上，理性有著啟示的基礎，真正的理性是能洞悉到自己邊界的理性，進而能意識到有一個(ge) 更高的東(dong) 西推動著哲思。理性隻有明白自身的界限才能夠超越自身。哲學並不是工具化的運作或者語言遊戲，倘若不能通達天道，那便是哲學的自我瓦解。此外，我們(men) 需要區分經驗、概念、理論和符號，哲學是一種表達經驗的符號，它不能局限於(yu) 學科化的框架。第三，中國哲學承載聖賢之學的可能性問題，即，在當代哲學中還有沒有傳(chuan) 統哲學中的“工夫”？人是否能在從(cong) 事具體(ti) 哲學工作時實現自我的提升？

朱承教授提出了兩(liang) 個(ge) 問題，並闡發了他自己的理解。第一，當代中國哲學在何種程度上展現了對治亂(luan) 憂患的繼承以及如何繼承？朱承教授認為(wei) ，中國哲學史發展的內(nei) 在動力並非對純粹理智、概念辨析的興(xing) 趣，而是有著治亂(luan) 憂患以及治理天下的關(guan) 懷，先秦時期、宋明時期等各個(ge) 時期的思想家都對治道問題提出了他們(men) 的方案，他們(men) 的思想都是麵對他們(men) 所處時代的社會(hui) 問題的。那麽(me) ，當代中國哲學是否有對治亂(luan) 的憂患？能否展現對古代哲學中治亂(luan) 憂患的繼承？如何繼承？第二，中國哲學自主知識體(ti) 係的驅動力是什麽(me) ？中國哲學自主知識體(ti) 係的建立是中國哲學內(nei) 部的發展要求，還是我們(men) 中國學者的情感驅動？

苟東(dong) 鋒教授分享了三個(ge) 問題及其思考。第一，如何理解“中國哲學史”的問題。從(cong) 正名來看，“中國哲學史”應當包含“中國”、“哲學”和“曆史”三個(ge) 方麵的內(nei) 容。他認為(wei) “中國哲學史”共有三種範式，第一種範式由胡適開創，馮(feng) 友蘭(lan) 、張岱年參與(yu) ，但是這一範式的哲學史，有“中國”、“哲學”，但沒有“曆史”。第二種範式是在馬克思主義(yi) 指導下的中國哲學史，代表為(wei) 蕭萐父、任繼愈、馮(feng) 契等人的哲學史，這一範式的特點為(wei) 有“曆史”、“哲學”，但是沒有“中國”。第三種範式為(wei) 牟宗三、唐君毅等新儒家的哲學史，這一範式有“中國”、“曆史”，但沒有“哲學”，因為(wei) 他們(men) 把中國哲學看作“生命的學問”，沒有安頓好知識的問題。因此，真正意義(yi) 上的“中國哲學史”還沒有寫(xie) 出來，如何用現代術語寫(xie) 作中國哲學史，是現在麵臨(lin) 的最重要的問題；通過哲學史回顧，我們(men) 可以更好地理解今天要做什麽(me) 、未來的方向是什麽(me) 。第二，“以西解中”、“中西參證”的問題，他認為(wei) 我們(men) 今天的經學與(yu) 哲學之爭(zheng) 便源於(yu) 此。第三，中國哲學的“底本”問題。西方哲學有其底本，即“是”或“本體(ti) 論”，我們(men) 需要找到中國哲學的“底本”來統攝中國哲學，並對中西哲學做整體(ti) 性的理解。

陳霞教授對三位老師的討論分別進行了回應。她提及，經驗和概念可能是同時發生的；在中國哲學自主知識體(ti) 係的建構過程中，我們(men) 一方麵應當允許一部分人仰望星空，精神放鬆，不必緊迫，做一些“無用”的學問，而這很可能推動人類整體(ti) 和社會(hui) 的發展。另一方麵也需要一部分人從(cong) 事麵向當下社會(hui) 問題的哲學工作，等等。在講座互動環節，陳霞教授耐心地回答了聽眾(zhong) 的提問。講座在熱烈的氛圍中結束，主持人劉梁劍教授向主講人、與(yu) 談人和聽眾(zhong) 表達了衷心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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