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chuan) 統文化教育要警惕“非教育化” 師資是瓶頸

作者：徐勇

來源：作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表，原載鳳凰網國學，2023年2月28日

【導語】2023年2月28日，由鳳凰網主辦的大型文化活動“致敬國學：第五屆華人國學大典”上線致敬盛典，隆重揭曉“國學耆宿計劃”、“國學星鬥計劃”、“國學活化計劃”入選名單。首都師範大學教育學院教授、中國教育學會(hui) 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分會(hui) 理事長徐勇先生，以“中小學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理論和實踐”項目榮選“國學活化計劃”。

在接受鳳凰網采訪時，徐勇用一句話概括了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意義(yi) 和價(jia) 值，那就是讓一個(ge) 自然的生物學意義(yi) 上的人變成一個(ge) 自覺的文化意義(yi) 上的中國人。他曾經主持《中小學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指導標準》的研製，深度參與(yu) 了教育部、中國教育學會(hui) 有關(guan) 中小學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政策、教材、課程等的研究與(yu) 編製工作。徐勇認為(wei) ，對孩子進行國學教育，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非教育化”，不尊重教育規律。民間力量在推動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時，一定要注意“度”，不能複古，不能過高地估計，不能過分地誇大。就當前的學校教育而言，他認為(wei) 關(guan) 鍵問題在合格的傳(chuan) 統文化師資太少。

以下是整理後的對話實錄：

“國學活化計劃”入選代表，首都師範大學教育學院教授、中國教育學會(hui) 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分會(hui) 理事長，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hui) 童蒙文化研究分會(hui) 會(hui) 長 徐勇

鳳凰網：徐老師好！首先祝賀您入選第五屆華人國學大典的國學活化計劃，請您先發表一下入選感言。

徐勇：謝謝!我對國學大典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它是國學領域非常有影響的一個(ge) 活動。這次能夠入選國學活化計劃，我感到非常開心。首先我要感謝我們(men) 團隊的成員，也就是我的學生們(men) ，沒有他們(men) 的齊心協力和全力奉獻，我們(men) 的很多工作就無法開展。我也要感謝社會(hui) 各界對我們(men) 的高度信任和大力支持。另外，我也要感謝國學大典各級評委，感謝他們(men) 對我和我們(men) 團隊工作的認可。

鳳凰網：這麽(me) 多年您一直致力於(yu) 傳(chuan) 統文化的教育普及，您如何評價(jia) 自己的工作，接下來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什麽(me) 呢？

徐勇：這十多年來，我最主要的工作是從(cong) 事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研究，目的是使人們(men) 認識傳(chuan) 統文化的價(jia) 值，增進對傳(chuan) 統文化的興(xing) 趣，提升傳(chuan) 統文化的素養(yang) 。圍繞這樣一個(ge) 目的，我們(men) 考慮到中小學的學校教育有它的係統性、規模性和規範性，可以說，把學校教育這個(ge) 龍頭抓好了，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就會(hui) 能夠開展得比較好。所以我們(men) 主要是以這樣的一個(ge) 對象在做工作。

我們(men) 做了研製標準、研發教材、編寫(xie) 讀本、培訓講座、教師指導、上公開課等工作。我們(men) 的工作應該說是得到了廣大同行，尤其是一線教師的高度認可。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來說，我對我們(men) 的工作還是滿意的。但是，這是一項任重而道遠的工作，特別是團隊很少有專(zhuan) 職人員，現在隻是剛剛開始，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另外，我自己的專(zhuan) 業(ye) 是中國教育史，主要研究中國傳(chuan) 統教育，我在主持一個(ge) 國家社科基金的重大課題——傳(chuan) 統文化教育資源的開發利用研究。這個(ge) 課題主要想從(cong) 中國傳(chuan) 統的啟蒙教育、家庭教育、書(shu) 院教育、社會(hui) 教育當中，吸取一些有益的成分和精華，經過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應用於(yu) 現在的傳(chuan) 統文化教育。這是我今年要全力以赴做的一項工作。

鳳凰網：我們(men) 也注意到您的課題研究和很多的公共講座，特別注重傳(chuan) 統文化的啟蒙教育，並且把啟蒙教育與(yu) 中小學教育、家庭教育做了係統的結合，包括編寫(xie) 係統的教材，設計麵向孩子和家長的家風家訓課程。目前推廣的效果如何？對孩子進行國學啟蒙教育，您認為(wei) 現在麵臨(lin) 的最大問題是什麽(me) ？

徐勇：我在大學階段就一直在了解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了解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但是因為(wei) 我自己受的訓練，是有一個(ge) 特定的專(zhuan) 業(ye) ，那就是曆史文獻學。這個(ge) 專(zhuan) 業(ye) 告訴我們(men) ，中國社會(hui) 的每個(ge) 階層都有它特定的道德約束，即使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有所謂的帝範去約束他，皇帝有帝範，做官的有官箴，兒(er) 童有蒙學，婦女有女誡，知識分子有士鑒，商人有商道，在家有家訓，在鄉(xiang) 有鄉(xiang) 約。我很早的時候就立誌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為(wei) 這每個(ge) 係列都編一個(ge) 目錄，編一套資料，寫(xie) 一本專(zhuan) 著。

所謂的編一個(ge) 目錄，其實完全是曆史文獻學的功夫。如果說哪一篇官箴、家訓、蒙學，它是單篇的，它在什麽(me) 地方？它如果是專(zhuan) 書(shu) ，它有什麽(me) 樣的版本？如果這是一個(ge) 稀見本，它又藏在哪個(ge) 圖書(shu) 館？是要做這樣的目錄，也就是摸清家底。除此之外，要將曆史上有代表性的地方、官箴、家訓、蒙學等這類文獻記錄出來，編一套資料，還有就是把這類文獻和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關(guan) 係寫(xie) 成專(zhuan) 著，這是我很早就立下的一個(ge) 學術誌向。

蒙學和家訓是我做得比較早、比較係統或者說做得比較好的兩(liang) 個(ge) 係列，我在大學裏開設了兩(liang) 門麵向全校本科生的公共選修課，一個(ge) 是《傳(chuan) 統文學與(yu) 傳(chuan) 統文化》，一個(ge) 是《傳(chuan) 統家訓與(yu) 傳(chuan) 統文化》。這兩(liang) 門課可以說構成了我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研究的基礎，也是我現在有關(guan) 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思想的一個(ge) 主要來源。我覺得隻有繼承傳(chuan) 統才能夠發展傳(chuan) 統，才能夠弘揚傳(chuan) 統。現在小學階段的傳(chuan) 統文化教育，主要就是蒙書(shu) 和唐詩宋詞。傳(chuan) 統啟蒙教育當中的一些原則和方法，比如說以豫為(wei) 先、及早施教、教之以事、培養(yang) 習(xi) 慣、寬嚴(yan) 有節、寬猛相濟、識字為(wei) 先、目標單一、量資循序、少授專(zhuan) 精、誦讀為(wei) 主等等，依然值得我們(men) 現代的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去借鑒和吸收。

對孩子進行國學教育，我認為(wei) 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非教育化”。我經常說“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是一個(ge) 偏正詞組，傳(chuan) 統文化是定語，它是用來修飾教育的。也就是說，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從(cong) 本質上來說是一個(ge) 教育活動，既然是一種教育活動，它就應該遵循教育的原則、規律和邏輯。但現在有些人卻說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特殊，可以不按照教育的原則和規律辦事。尤其是很多的國學研究者，他們(men) 都是特定領域的專(zhuan) 家，比如說研究古代文學的、古代曆史的、古代哲學的，但是他可能缺少教育學的意識和視野，所以在做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時候，他們(men) 往往是從(cong) 自己專(zhuan) 業(ye) 的角度在談這個(ge) 問題。比如他覺得《周易》很重要，他就讓孩子讀《周易》；自己是研究《尚書(shu) 》的，就讓孩子讀《尚書(shu) 》；自己喜歡《論語》，就讓孩子也讀《論語》。讓這些小孩從(cong) 年幼的時候就開始直接讀儒家經典，讀詰屈聱牙的古典文本。我說這樣一個(ge) 做法，其實就是“非教育化”的做法。

這種“非教育化”的做法有什麽(me) 問題？造成了什麽(me) 樣的後果呢？就是使孩子隻是單純機械地背誦，不能夠入腦入心，今天背明天忘，造成了孩子對經典的畏懼和遠離。孩子畢竟是人，是有生命、有情感的人，他（她）今天可能在家長的約束下背誦，明天在老師的督促下背誦，但不可能永遠去背誦自己既不喜歡又不理解的東(dong) 西。等他以後需要經典、能夠理解經典、應該去學習(xi) 經典的時候，他依然會(hui) 保持這種畏懼和遠離。英國著名史學家湯因比說過一句特別好的話，他說：“古典教育是一種無價(jia) 的恩惠。”我特別認可，但我要加一句話：“一個(ge) 不適當的做法也會(hui) 把它引向災難”。所以我說，現在傳(chuan) 統文化教育一個(ge) 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按照教育的原則，不按照教育的邏輯，不按照教育的規律辦事，我稱之為(wei) “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非教育化”。

我自己研究中國傳(chuan) 統教育，特別習(xi) 慣於(yu) 到曆史當中去尋求資源。中國傳(chuan) 統社會(hui) 是一個(ge) 被傳(chuan) 統文化徹底化了的時代，即使在那樣一個(ge) 時代，人們(men) 也沒有讓孩子一開始就讀四書(shu) 五經。早在明代就提出過這樣一個(ge) 觀點，說你要進入五經之門，就必須以四書(shu) 做階梯；你想進入四書(shu) 之門，就必須以《近思錄》做階梯；你想進入《近思錄》之門，就必須以小學做階梯；也就是說小學—《近思錄》—四書(shu) —五經，這是明代人確定的讀書(shu) 順序。

大家都知道毛澤東(dong) ，我覺得毛氏家族的當家人特別通達明智。毛氏家族的孩子多，傳(chuan) 統文化的經典。開始是讀《三字經》，接著讀《幼學瓊林》，然後才讀《論語》，再讀《詩經》，有這樣一個(ge) 循序漸進的過程。其實，中小學階段劃定的閱讀內(nei) 容，很多都是受傳(chuan) 統的啟示，這可以說構成了中小學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指導標準的一個(ge) 基本的精神來源。

鳳凰網：謝謝徐老師的分享。過去100年來，國人對待傳(chuan) 統的態度是有一個(ge) 變化的，理解傳(chuan) 統和回歸常識，需要成為(wei) 一種社會(hui) 共識，但這並不容易。您認為(wei) 學習(xi) 和弘揚傳(chuan) 統文化，能夠讓這個(ge) 社會(hui) 變得更包容、更善意嗎？或者拋開宏大的敘事不談，就個(ge) 體(ti) 而言，您覺得每個(ge) 年輕人多學點傳(chuan) 統文化最大的好處是什麽(me) ？

徐勇：我覺得問題不在於(yu) 是否學習(xi) 和弘揚傳(chuan) 統文化，而是以怎樣的態度、如何學習(xi) 和弘揚傳(chuan) 統文化。一個(ge) 人如果秉承著返璞歸真、凡漢皆好的原則，刻舟求劍，不加變通，或者是躺在傳(chuan) 統的資本上吃老本，唱讚歌，不加反省，不思進取，以這樣一個(ge) 態度來對待傳(chuan) 統文化的話，傳(chuan) 統文化就會(hui) 萎縮，不會(hui) 得到發展和弘揚，就會(hui) 因為(wei) 不能與(yu) 時俱進而被淘汰。

所以我經常說一句話：傳(chuan) 統是由過去經過現在走向未來的。我們(men) 對傳(chuan) 統文化的態度，對傳(chuan) 統文化的研究，應該以未來作為(wei) 出發點和根本，通過現在指向過去。這是我自己很早就有的一個(ge) 看法，這個(ge) 看法其實就是我們(men) 現在經常說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是我們(men) 現在對待傳(chuan) 統文化的基本態度和原則。創造性轉化，就是要針對傳(chuan) 統文化內(nei) 容，根據現代社會(hui) 的需要，賦予它時代內(nei) 涵，激活它的生命力，使它和現代社會(hui) 相適應，與(yu) 現代文化相協調。不是要把傳(chuan) 統文化保存下來，而是要激活它。創新性發展，可以說是更進一步，是基於(yu) 一種前瞻性、基於(yu) 一種未來意識，通過對傳(chuan) 統文化內(nei) 涵的調整和重新詮釋，使它成為(wei) 未來文化的一個(ge) 根源。或者說，傳(chuan) 統文化不滿足於(yu) 現狀，要超越現實，麵向未來發展。創造性轉化是使傳(chuan) 統文化適應現在，創新性發展是使傳(chuan) 統文化在未來依然具有生命力；創造性轉化是不忘曆史，創新性發展是開創未來。

我這十多年一直在從(cong) 事這項工作，講得最多的一個(ge) 講題，就是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意義(yi) 和價(jia) 值。我說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就是素質教育，就是人文教育，而且是實施素質教育的有效途徑，甚至是不二法門。在我看來，隻有通過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我們(men) 的學生才能掌握優(you) 雅精致的祖國語言，做一個(ge) 既有知識又有文化的現代中國人；也隻有通過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我們(men) 的學生才能產(chan) 生對傳(chuan) 統文化的一種溫情和敬意，使他（她）有能力參與(yu) 到傳(chuan) 統文化和現代文化的建設當中；也隻有通過傳(chuan) 統文化教育，才能夠讓我們(men) 的學生將自己生命的根須，紮植於(yu) 傳(chuan) 統文化的豐(feng) 沃土壤，把他（她）從(cong) 一個(ge) 自然的生物學意義(yi) 上的人，變成一個(ge) 自覺的文化意義(yi) 上的中國人。

這就是我的結論。這些年我說我自己做傳(chuan) 統文化教育，這可以說是我從(cong) 事這項工作的一個(ge) 最主要的信念。

鳳凰網：中華傳(chuan) 統文化要活起來，要走出去，這光靠政策推動或者是口號呐喊肯定是不夠的。從(cong) 民間角度，傳(chuan) 統文化的普及教育、大眾(zhong) 傳(chuan) 播或者民間的實踐與(yu) 轉化等等，都有相當漫長的路要走。在您看來，民間力量如何助力傳(chuan) 統文化“活起來”“走出去”，怎樣才能與(yu) 時俱進增強自身的建設力呢？

徐勇：我這些年從(cong) 事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和民間力量打交道特別多，其實我有特別多的話想對這些人講。最想講、講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在提倡傳(chuan) 統文化的時候要注意它的度，不要認為(wei) 傳(chuan) 統文化是一劑萬(wan) 能的良藥，不要認為(wei) 它能夠解決(jue) 我們(men) 現代社會(hui) 中所有的亂(luan) 象，不要認為(wei) 它能夠解決(jue) 我們(men) 社會(hui) 生活中所有的問題，也就是說不要對它有過高的不切實際的期望和評價(jia) 。一定要注意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度，不能過高地估計，不能過分地誇大。

我參加過一些座談會(hui) ，有些人在座談會(hui) 上講，傳(chuan) 統文化能夠治療癌症；學好了傳(chuan) 統文化，26分鍾就能夠背會(hui) 《周易》。這些說法不僅(jin) 在學理上不成立，而且在實踐上會(hui) 把很多中間人士推向我們(men) 的對立麵，增強反對傳(chuan) 統文化的力量。這是我特別想強調的一點。

另外，我們(men) 不能夠複古。和任何一種文化一樣，中國傳(chuan) 統文化在它的發生發展過程中，經過了漫長時間的淘汰和過濾，經曆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篩選。能夠傳(chuan) 輸到現在，能夠在當下發生影響的，那就是有生命力的傳(chuan) 統文化，是值得我們(men) 繼承和弘揚的傳(chuan) 統文化。而那些沒有活到現在，隻能作為(wei) 憑吊欣賞的研究對象的，往往是不能夠與(yu) 時俱進。既然它已經死去，說明它隻能和特定的時代相適應，缺少內(nei) 在的生機和活力，也就是說它沒有跨越時代的生命力。現在在弘揚傳(chuan) 統文化的旗幟下，花很大的力氣去複活這些早已死去的東(dong) 西，在我看來就是一種複古的表現，也注定是沒有什麽(me) 效果的。不僅(jin) 活不起來，也走不出去。這是我希望大家注意的第二個(ge) 問題。

還有就是要注重教師的培養(yang) 。你所說的“活起來”和“走出去”，說到底就是一個(ge) 傳(chuan) 統文化的傳(chuan) 播和推廣的問題，也就是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問題。要傳(chuan) 播推廣它，就要有主體(ti) ，教育要有教師。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路怎麽(me) 走，效果怎麽(me) 樣？關(guan) 鍵在教師。現在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合格教師實在太少，為(wei) 什麽(me) ？因為(wei) 這對教師的知識結構有要求，既要懂傳(chuan) 統文化，又要懂教育。傳(chuan) 統文化是屬於(yu) 中國古代的，而教育現在很多都是西方的、現代的。所以這樣一種知識結構，很難得在一個(ge) 人的身上兼而有之地統一起來。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們(men) 現在很多人要麽(me) 不懂傳(chuan) 統文化，要麽(me) 不懂教育，要麽(me) 兩(liang) 者都不懂。另外一方麵，教什麽(me) ？怎麽(me) 教？教什麽(me) 你可以看教科書(shu) ，怎麽(me) 教你可以去觀摩別的老師的教學，但是，我們(men) 現在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當中，很少有大家完全一致認可的範式，這給老師觀摩教學也帶來了很多不便。所以說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的教師正麵臨(lin) 著很大的挑戰。好在現在很多高校已經注意到了這個(ge) 問題，在學科教學之下，有了專(zhuan) 門的傳(chuan) 統文化教育研究方向的專(zhuan) 業(ye) 碩士，很多學校有這種傳(chuan) 統文化教育專(zhuan) 碩的培養(yang) 。我就職過的北京師範大學，現在就職的首都師範大學，都有這樣的專(zhuan) 碩。我相信經過一段時間慢慢的培訓，一支合格的傳(chuan) 統文化教師的隊伍能夠在我國逐漸形成。

鳳凰網：華人國學大典是一個(ge) 以弘揚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文化為(wei) 主題的大型文化傳(chuan) 播活動。當然它是由媒體(ti) 、學界和公益界共同聯合推動的民間公益活動。從(cong) 發起到現在已經有10年了，我們(men) 堅持“致敬國學、繼承創新、文明互鑒、重建斯文”這十六字宗旨，您能否跟我們(men) 分享一下您對國學大典的印象或者有哪些期待？

徐勇：我對國學大典還是比較了解的，我認為(wei) 它最大的特點是公正。從(cong) 第一屆開始我就是推選委員，至少從(cong) 我的角度來說，我的推選工作沒有受到任何外在因素的影響，完全是根據我自己的判斷來進行推選工作。嶽麓書(shu) 院不少的同事在我看來完全可以入選，但因為(wei) 他們(men) 屬於(yu) 主辦單位，他們(men) 所有的老師都要避嫌。從(cong) 操作層麵來看，評獎當事人一般不申請，而是由學術界專(zhuan) 家推薦，這樣的做法也避免了一定的人情因素。

說到期待，我希望兩(liang) 年一屆的國學大典能成為(wei) 中國社會(hui) 的一個(ge) 傳(chuan) 統。我這裏又用到了“傳(chuan) 統”這個(ge) 概念，在我說“傳(chuan) 統”的時候，不是指的古代，不是指的過去，而是強調傳(chuan) 承，強調延續，指的是從(cong) 過去一直延傳(chuan) 到現在的東(dong) 西。美國著名社會(hui) 學家希爾斯寫(xie) 過《論傳(chuan) 統》，在他看來，任何一個(ge) 傳(chuan) 統的形成都至少要經過三代人，經過兩(liang) 次傳(chuan) 承才能成為(wei) 傳(chuan) 統。我希望國學大典成為(wei) 我們(men) 中國社會(hui) 的傳(chuan) 統，是說可能要好幾代人一直把它傳(chuan) 承下去。而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來說，為(wei) 了延續這樣一個(ge) 傳(chuan) 統，發展這樣一個(ge) 傳(chuan) 統，我建議可以成立一個(ge) 專(zhuan) 門的基金會(hui) ，以後來專(zhuan) 門保障國學大典的運作。

【采訪】戴晴

【編輯整理】柳理 關(guan)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