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為(wei) 貴”思想溯源

作者：劉曉

來源：《走進孔子雜誌》

自古以來，中國人就已經把“和”落實到生活的在在處處，“和為(wei) 貴”成為(wei) 中國人最重要的人生信仰和思維習(xi) 慣之一。作為(wei) 中國古典哲學的核心範疇，“和”貫穿於(yu) 中國曆史發展的各個(ge) 階段和各家各派思想之中，積澱為(wei) 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是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人文精髓和核心。它在處理人際關(guan) 係、維係社會(hui) 穩定、促進社會(hui) 進步等方麵，發揮了不可或缺的重要指導作用。

關(guan) 於(yu) “和”字，早在甲骨文中就已出現。最初字形寫(xie) 為(wei) 從(cong) 龠禾聲的“龢”字，東(dong) 漢許慎在《說文解字》中道：“龠，樂(le) 之竹管，三孔，以和眾(zhong) 聲也。”“龢”的本義(yi) 是指從(cong) 三孔定音編管內(nei) 吹奏出來的標準樂(le) 曲，以便調和各種音響。到後來，該字形又演變為(wei) 從(cong) 口禾聲的“咊”或“和”字。“和，相譍也。”（《說文解字》）“和”的初義(yi) 指音聲相應相和、韻律協調，後來便逐漸有了和諧、和合、融洽、調和的意思。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中以“和”為(wei) 貴的“貴和”思想源遠流長，最早可以追溯到遠古時期。堯、舜等上古帝王就用“和”的思想來治國理政，之後在春秋時期由孔子及其弟子進行了係統闡發，遂正式確立。此後，在漫長的曆史發展中，“和為(wei) 貴”思想跨越千年時光，生生不息，曆久彌新，成為(wei) 中華傳(chuan) 統文化的基本價(jia) 值，在中華民族五千多年的文明史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關(guan) 於(yu) 中華“和”文化的產(chan) 生，有兩(liang) 大因素值得注意：一是理論淵源，二是時代背景。

一、“和”文化產(chan) 生的理論淵源

“和”觀念由來已久，其產(chan) 生與(yu) 遠古先民的生活方式密切相關(guan) 。在遠古農(nong) 耕文化中，就已滋生出“和”的樸素觀念。先民們(men) 認為(wei) ，隻有天地有序，順物之性，才能獲得自然恩澤，並成就事功；反之，若天地之氣失和，逆物之性，則會(hui) 帶來自然災難，並危及生存。（於(yu) 語和、劉誌鬆：《“和諧社會(hui) ”溯源——以傳(chuan) 統政治文化為(wei) 中心》）同時，先民們(men) 還意識到，為(wei) 適應和改善生存環境，人們(men) 必須聚族而居，人與(yu) 人之間需要團結互助、和諧相處。此外，在遠古先民的巫術禮儀(yi) 之中，也強調禮、樂(le) 的相應和諧。

最早關(guan) 於(yu) “和”觀念的文字記載，可以追溯到堯帝時代。《尚書(shu) ·堯典》中記載：

曰若稽古帝堯，曰放勳……克明俊德，以親(qin) 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wan) 邦。黎民於(yu) 變時雍。

意思是說，堯帝能發揚大德，使家族親(qin) 密和睦。家族和睦以後，又辨明其他各族政事。眾(zhong) 族政事辨明後，又協調萬(wan) 邦諸侯，使天下眾(zhong) 民也變得友好和睦起來，這就實現了“協和萬(wan) 邦”。

《堯典》書(shu) 影

在《國語·鄭語》中，還記載了商族部落始祖契的事跡：“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於(yu) 百姓者也。”商契能把“五教”（即父義(yi) 、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加以結合整理，讓百姓安居樂(le) 業(ye) 。

另據《國語·鄭語》記載，在西周末年，周太史史伯在與(yu) 鄭桓公分析天下大事、討論國家興(xing) 衰問題時，將“和”與(yu) “同”作了明確的區分，進一步加深了對“和”之內(nei) 涵的認識。史伯指出：

夫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謂之和，故能豐(feng) 長而物歸之。若以同裨同，盡乃棄矣。故先王以土與(yu) 金、木、水、火雜，以成百物。

就是說，和諧才能創造事物，同一是不能連續持久存在的。把許多不同的東(dong) 西結合在一起，使它們(men) 之間達到平衡，這叫作“和”，隻有這樣，才能使萬(wan) 物豐(feng) 盛而成長起來；如果把相同的東(dong) 西簡單加合在一起，結果隻能是被拋棄。所以，過去的帝王用土和金、木、水、火相互結合生成萬(wan) 物。在這裏，先人就已經提出：“和”是不同元素的結合，差異性是“和”的前提，這樣的“和”才能長久，生成的物才能豐(feng) 盈。如果“去和取同”，那就會(hui) “聲一無聽，物一無文，味一無果，物一不講”（《國語·鄭語》），這就離滅亡不遠了。可以說，“和而不同”這一觀點自提出後，一直受到人們(men) 的重視，在以後的中國文化發展中一再得到確認。

到春秋時期，關(guan) 於(yu) “和”的討論就愈發多了起來。

齊國大夫晏嬰曾圍繞如何處理好君臣關(guan) 係這一問題，對“和”與(yu) “同”的區別作了進一步的說明。《左傳(chuan) ·昭公二十年》記載：

齊侯至自田，晏嬰侍於(yu) 遄台。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yu) 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wei) 和？”公曰：“和與(yu) 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羹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泄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幹，民無爭(zheng) 心。”

齊景公有一次打獵後回到遄台，景公的近臣梁丘據（字子猶）也駕車飛奔來到了遄台。景公說：“隻有梁丘據與(yu) 我‘和’啊。”晏嬰反駁：“梁丘據與(yu) 您是‘同’，‘和’與(yu) ‘同’有差別。‘和’就如羹，是由廚師用水、火、醋、醬、鹽、梅等來烹製魚和肉，用柴火燒煮。廚師調製味道，使其鹹淡可口，酸甜適中。君子吃了，就會(hui) 心平氣和。”晏嬰繼續說：“君臣關(guan) 係，也如製作羹那樣，國君認為(wei) 可以的言行中必有錯誤的成分，臣下要指出其錯誤，使國君改正；國君認為(wei) 錯誤的言行中也會(hui) 有可以接納的成分，臣下要摒棄其中的錯誤，吸收發揚其合理的成分。隻有這樣才能政事平和，百姓沒有爭(zheng) 鬥之心。”

晏子畫像

晏嬰比史伯的論述更進一步，他明確提出“和”的原則和方法：“濟其不及，以泄其過。”事物之間相互作用，要互為(wei) 補充、互為(wei) 製約，進而達到整體(ti) 的和諧統一。（閆巧生：《和同論的曆史演變》）晏嬰還指出“和與(yu) 同異”，隻有雜多和對立的事物才是相濟相成的，所以君應該采納不同的意見，容納不同的觀點，防止偏執於(yu) 一端。

道家創始人老子在構建思想體(ti) 係時，也十分注重“和”的意義(yi) 。老子認為(wei) ，從(cong) 最高的“道”到萬(wan) 物的生成，就是一種“和”的狀態。他在《道德經》中說：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wan) 物。萬(wan) 物負陰而抱陽，衝(chong) 氣以為(wei) 和。

作為(wei) 最高統一體(ti) 的“道”，其中蘊含著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相互作用，就衍生出宇宙間萬(wan) 事萬(wan) 物。而世界的產(chan) 生就是陰陽二氣相互激蕩而產(chan) 生的和諧穩定狀態。陰陽二氣雖然有對立和衝(chong) 突，卻始終處在“道”的和諧統一之中。這種狀態的形象化就成為(wei) 後來的陰陽太極圖。

此外，在“五經”之中，還有諸多關(guan) 於(yu) “和”的論述。據學者統計：在《詩經》中，有十三處涉及“和”，多取聲樂(le) 平緩和順、和諧相應之意；《尚書(shu) 》中的“和”則上升到國家治理、邦固民和的範疇；《易經》中“和”的意義(yi) 一般較為(wei) 抽象，從(cong) 形而上的角度加以使用，有時“聲音相和”的古意也在繼續使用。（胡靜：《論孔子思想中的“和”》）此處不再一一列舉(ju) 。

不難發現，從(cong) 西周末年至春秋這一曆史時期，各家各派越發關(guan) 注對“和”的研究。到了孔子，他和弟子繼承並發展了前人對“和”的認識，通過係統梳理和闡發，創造性地提出了“和為(wei) 貴”的思想。孔子及其弟子關(guan) 於(yu) “和為(wei) 貴”思想的明確提出，留待下文探討。現在，我們(men) 有必要對西周末年至春秋時期“和”文化興(xing) 起的時代背景進行簡要分析。

二、“和”文化產(chan) 生的時代淵源

正如上文提到，在西周末年，具體(ti) 來說，是周幽王八年（前774），史伯和鄭桓公曾在縱論天下形勢時，探討了“和”的問題。那為(wei) 什麽(me) 要在這個(ge) 時候講“和”呢？基於(yu) 曆史仔細分析，可以發現，“和”文化在西周末年引起人們(men) 關(guan) 注，是有其社會(hui) 政治背景的。

西周末年的最後一任王是周幽王。周幽王為(wei) 政貪婪腐敗，整日沉湎酒色，不理國事。他在位期間，各種社會(hui) 矛盾急劇尖銳化。同時他還重用奸臣虢石父主持朝政，加重對百姓的剝削，激起百姓怨憤，政局不穩，最終致使西周滅亡。關(guan) 於(yu) 幽王，最著名的一個(ge) 故事就是“烽火戲諸侯”了：

褒姒不好笑，幽王欲其笑萬(wan) 方，故不笑。幽王為(wei) 烽燧大鼓，有寇至則舉(ju) 烽火。諸侯悉至，至而無寇，褒姒乃大笑。幽王說之，為(wei) 數舉(ju) 烽火。其後不信，諸侯益亦不至。（《史記·周本紀第四》）

據史料記載，當時周幽王寵幸愛妃褒姒。褒姒很漂亮，但是整天愁眉不展，就是不肯一笑。周幽王為(wei) 了能使她開心一笑，可謂用盡了手段。這時，佞臣虢石父替幽王想了一個(ge) 主意，提議用烽火台一試，就是讓周幽王去點燃驪山烽火台上的烽火，戲耍諸侯，以此來博得褒姒一笑。昏庸的周幽王采納了虢石父的建議，登上烽火台，命令守兵點燃烽火。一時間，狼煙四起，烽火衝(chong) 天，各地諸侯一見警報，以為(wei) 犬戎打過來了，急速帶領兵馬趕來救駕。可是到了驪山腳下，連一個(ge) 犬戎兵的影子也沒看到。諸侯們(men) 始知被戲耍，懷怨而回。褒姒見千軍(jun) 萬(wan) 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如同兒(er) 戲一般，覺得十分好玩，禁不住大笑起來。周幽王大喜，立刻賞賜虢石父千金。周幽王為(wei) 此數次戲弄諸侯，諸侯們(men) 漸漸再也不來了。真正到了犬戎發兵，直撲鎬京時，周幽王再放烽火，卻沒有一個(ge) 諸侯來救他了。最終，幽王被殺，褒姒被擄，西周滅亡。

作為(wei) 周幽王司徒的鄭桓公看到君王如此昏庸無能，便預見到西周時日不多，即將滅亡。於(yu) 是，他問史伯怎樣能夠避免這樣的災難。由此，史伯發表了前文的論斷，並進一步論述了古人是如何建立國家且延續很長時間的。像唐堯、虞舜、夏禹、周棄等賢明之人，能建立功業(ye) 的很重要的原因是都特別注重在天地、人事之間營造和氣。而西周之所以快要滅亡，就是因為(wei) 周幽王不重視“和”，搞“剸同”，即專(zhuan) 製同一。周幽王在國家治理上專(zhuan) 信佞臣虢石父，排斥周宣王時的正直大臣。史伯說：

聲一無聽，物一無文，味一無果，物一不講。王將棄是類而與(yu) 剸同。天奪之明，欲無弊，得乎？（《國語·鄭語》）

一種聲音，如果隻有一個(ge) 單獨的音調，那是噪聲；一種東(dong) 西，如果隻有一種顏色，那不是美色；一種食物，如果隻有一種味道，那也不是美食。史伯認為(wei) 西周之所以亡國，就是因為(wei) 周幽王喜“同”，而不貴“和”。

史伯塑像

到了春秋時期，戰爭(zheng) 愈發頻繁。麵對這樣的社會(hui) 現實，當時的各家各派都在努力思考這樣一個(ge) 中心問題：如何製止戰爭(zheng) ？他們(men) 經過思考，得出了基本一致的意見：那就是要樹立“和”的觀念，以“和”為(wei) 貴，而不應冤冤相報、互相仇恨。

除了這些政治家、思想家，當時的平民百姓更是渴望有和平安寧的生活環境，因為(wei) 戰爭(zheng) 給人民帶來無窮的災難。正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中，“和”的思想被愈發重視起來。

三、儒家“和為(wei) 貴”思想的明確提出

春秋時期，孔子及其弟子繼承並發展了前人關(guan) 於(yu) “和”的理論，明確、係統地提出了“和為(wei) 貴”的思想主張。

在記述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論語》一書(shu) 中，直接提及“和”的記錄共有五條。（胡靜：《論孔子思想中的“和”》）其中，有四條是孔子親(qin) 口說出，或者是其弟子描述孔子氣象時的用語：

子與(yu) 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論語·述而》）

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

孔子曰：“……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qing) 。”（《論語·季氏》）

子貢曰：“……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論語·子張》）

還有一條關(guan) 於(yu) “和”的理論，是孔子弟子有子說的：

有子曰：“禮之用，和為(wei) 貴。先王之道，斯為(wei) 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論語·學而》）

在這一條中，有子明確提出了“和為(wei) 貴”這一用語，後來成為(wei) 現代漢語中的常用用法。不可否認，有子“和為(wei) 貴”這一說法的明確提出，是受到了孔子貴“和”思想的深刻影響。通觀孔子構建的思想體(ti) 係，“和”是其重要理論之一，也是其哲學的精髓所在。

有子畫像

長期以來，學者們(men) 圍繞“什麽(me) 才是孔子思想的核心”這個(ge) 問題爭(zheng) 論不休——到底是“仁”，是“禮”，是“中庸”，還是“和”？其實，孔子的思想包羅萬(wan) 象，以上都是孔子思想的不同側(ce) 麵之體(ti) 現，是孔子思想的有機組成部分。如果說到孔子思想的最高目標或最終追求，那就非“和”莫屬了。孔子提出的各種主張，無非是想實現家庭的和諧、社會(hui) 的穩定、天下的安寧，而這些說到底，就是一個(ge) “和”字。“和”，既是調節各種關(guan) 係的手段，也是最終要達到的理想狀態。孔子所渴望的理想社會(hui) ，應當是一種和諧、和合、和平、和洽的狀態。在這個(ge) 社會(hui) 裏：

人不獨親(qin) 其親(qin) ，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ang) 。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yu) 地也，不必藏於(yu) 己；力惡其不出於(yu) 身也，不必為(wei) 己。是故謀閉而不興(xing) ，盜竊亂(luan) 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禮記·禮運》）

大同在孔子的心目中，便是充滿著“和”的社會(hui) 。為(wei) 了實現這一理想，孔子提出了一係列以“和”為(wei) 基礎的道德準則，筆者在這裏簡要列舉(ju) 一二：

比如，孔子提出區分君子與(yu) 小人的一個(ge) 重要標準就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論語·子路》）認為(wei) 隻有具備獨立的立場和思想，謙和而不盲從(cong) 的人，才是真正剛強正直的君子。從(cong) 此，“和”之與(yu) 否，成為(wei) 區分君子和小人的重要標準。

再如，在治國理政上，孔子提出“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qing) ”的主張，從(cong) 國家治理的角度肯定了“和”的作用。他認為(wei) ，一個(ge) 國家，若是財富分配公平，便無所謂貧窮；百姓和諧團結，便不會(hui) 覺得人口少；境內(nei) 和平安定，國家便不會(hui) 有傾(qing) 覆的危險。

此外，孔子還以身作則，努力成為(wei) 其弟子及後世效法的“和”之楷模。比如，孔子很注重音樂(le) 的和諧之美。平日裏，孔子與(yu) 人一起唱歌時，如果歌曲很好，他一定請人家再唱一遍，自己和聲而歌。

還有一次，陳子禽誇讚孔子弟子子貢時說道：“子貢你太謙虛了！孔子哪能比你更賢明呀？”子貢反駁：“君子說一句話就能表現出他的智慧，說一句話也能表現出他的無知，所以說話不可不謹慎呀！我們(men) 夫子之不可及，正像天一般，沒有階梯可以爬上去！我們(men) 夫子若得國而為(wei) 諸侯，若得采邑而為(wei) 卿大夫，那真是教民立，民就立；導民行，民就行。經他安撫，百姓自會(hui) 從(cong) 遠方來投靠；經他動員，百姓自會(hui) 和諧相處、同心協力。他生得光榮，死得可惜。這樣的人，如何能夠趕得上呢？”

正是這樣一位偉(wei) 大的道德楷模，在他的弟子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yu) 是便有了孔子弟子有子在談論“禮”的問題時，說出的流傳(chuan) 千古的話語：“禮之用，和為(wei) 貴。”

由孔子及其弟子明確提出並係統闡發的“和為(wei) 貴”思想，被後世儒家學者不斷地繼承、完善。如戰國時期的“亞(ya) 聖”孟子，就把“人和”看作比“天時”“地利”更重要的因素，說“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孫醜(chou) 下》）。孟子認為(wei) 戰爭(zheng) 的成敗取決(jue) 於(yu) 人心向背，隻要國家內(nei) 部人民和諧團結，上下齊心合力，就能無往而不勝。到荀子，則從(cong) 更積極的意義(yi) 上提出“和則一，一則多力”的主張。他認為(wei) ，在一個(ge) 組織內(nei) 部，人們(men) 和諧相處就能取得一致，取得一致，國家就會(hui) 變得強大起來。此後，“和為(wei) 貴”思想在曆史發展過程中，逐漸出現愈加豐(feng) 富的內(nei) 涵，但這已不在本文的論述範圍之內(nei) ，茲(zi) 不贅述。

孔子研究院“和為(wei) 貴”刻石

可以說，“和為(wei) 貴”思想對燦爛悠久的中華文化和中華民族優(you) 良傳(chuan) 統的形成與(yu) 發展，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中國之所以被稱為(wei) “禮儀(yi) 之邦”“文明古國”，筆者認為(wei) ，追根溯源，“和為(wei) 貴”思想功不可沒。

作者簡介：

劉曉，孟子研究院助理研究員，主要從(cong) 事孟學、中西文化比較等方麵的研究，在各類刊物發表研究論文數篇。

責任編輯：近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