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宣稱上帝已死太過倉(cang) 促？

作者：安迪·托馬斯 著 吳萬(wan) 偉(wei) 譯

來源：譯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布 

 

 

審判場景，法國著名印象派畫家”讓•路易•福蘭(lan) （Jean-Louis Forain）, 1905

 

19世紀發生了靜悄悄的革命。在這個(ge) 世紀，人們(men) 逐漸用原子和機械法則之類術語看待宇宙。在這個(ge) 世紀，我們(men) 第一次不再相信任何東(dong) 西。按照尼采的說法，在這個(ge) 世紀，我們(men) 殺死了上帝。

 

有人可能認為(wei) 宗教帶來了很多戰爭(zheng) 和災難，因此，我們(men) 不應該對上帝之死感到悲傷(shang) 。但是，那些宣稱“遵循科學”的人過去出於(yu) 同樣的理由宣稱他們(men) 是遵循上帝的人。事實是無論科學還是上帝都不能為(wei) 人類的行為(wei) 負責——該負責的是我們(men) 。

 

尼采是個(ge) 無神論者，但對失去上帝感到悲哀。當他1882年寫(xie) 出臭名昭著的話語“上帝已死”時，他並不是在宣稱上帝不存在，而是在預言伴隨這種喪(sang) 失即將出現的黑暗日子。他寫(xie) 到“當地球和太陽的鎖鏈已經被切斷之後，我們(men) 做了什麽(me) ？”

 

幾乎在整整一百年之後，在1983年，在總結曾經預兆蘇聯獨裁崛起的東(dong) 西時，俄羅斯作家和異議者索爾仁尼琴（Solzhenitsyn）在鄧普頓獎演講（Templeton Address）中說：

 

 人們(men) 遺忘了上帝，難怪發生了所有這些荒唐之事。

 

索爾仁尼琴是堅定的基督徒，尼采是背棄基督教的人。但是，就論證的目的而言，我們(men) 或許可以將“上帝”的解釋擴展到包括一種信仰體(ti) 係，即相信存在一個(ge) 超越自身存在的更大內(nei) 容，如實用主義(yi) 或“宇宙精神”，隻要這種信仰是真誠的。要點在於(yu) 我們(men) 處於(yu) 未經勘探的領域。在我們(men) 這個(ge) 時代之前從(cong) 來沒有真正的無神論文明。

 

正如尼采警告的那樣，人類需要上帝以便避免墮入虛無主義(yi) 深淵。比如，在資本主義(yi) 體(ti) 係中，如果沒有信仰體(ti) 係作為(wei) 支撐，有什麽(me) 理由讓人維持誠實守信呢？

 

但是，我們(men) 的需要並不能賦予我們(men) 真理，現代人麵臨(lin) 的問題是：按照現代人的思維來說，上帝這樣的東(dong) 西不大可能存在於(yu) 冷酷的機械性的宇宙之中，但出於(yu) 必要性的理由，我們(men) 真相信上帝，如何做到呢？

 

在尼采時期，查爾斯·達爾文（Charles Darwin）在其1859年的裏程碑式著作《物種起源》中直擊宗教觀念的核心。在通過變異和自然選擇的手段解釋生命存在時，我們(men) 心中的一切——憤怒、悲傷(shang) 、快樂(le) 、恐懼、羞恥都可以簡化為(wei) 化學反應，其演變除了生存衝(chong) 動再沒有別的原因。如果從(cong) 這個(ge) 純淨化棱鏡來看，善惡概念也就分崩離析了。

 

到了19世紀結束時，科學取得了勝利，因為(wei) 它似乎處於(yu) 提出完整和徹底理解存在萬(wan) 物的邊緣。似乎一切都能夠歸結於(yu) 原子、波段以及決(jue) 定性力量，它們(men) 在原則上都是可以認識，並通過計算進行修改。

 

這個(ge) 19世紀的現實觀被稱為(wei) “科學唯物主義(yi) ”，這已經成為(wei) 西方的支配性思維模式，延續至今。而且，馬克思和恩格斯已經接受了這種科學時尚，將其與(yu) 哲學和政治融合起來，首先在思想界看似獲得可靠性，隨後蔓延到普通民眾(zhong) 中。

 

但是，現在現代時代即將出現的是，充分認識到19世紀科學觀已經過時。雖然現代科學不能提供上帝存在的證據，正是思考過去的案例導致我們(men) 得出結論，上帝是不大可能存在的，也是不必要的，但這個(ge) 觀念不再肯定無疑，也不再可靠了。

 

科學不是專(zhuan) 家和權威創造出來的真理匯編。相反，科學是一種方法而不是其他任何東(dong) 西——它是調查上帝本性的方法。因此，自然本性就是真理，人類能夠學習(xi) 它的東(dong) 西仍然是我們(men) 對事物的理解而不非真理本身。換句話說，我們(men) 對現實的認識永遠是不完美和不完整的。

 

物理學家維爾納·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在1958年的著名文章中寫(xie) 到：

 

我們(men) 觀察到的東(dong) 西不是自然本身，但是，自然暴露出我們(men) 的質疑方法。

 

過去的每個(ge) 科學共識——從(cong) 相信地球是宇宙中心到原子不能再分割——結果都證明是不完美的和不完整的。絕對真理或完美真理是人類永遠難以企及的東(dong) 西，這似乎是真實的，就是這意思。因此，我們(men) 能夠做的就是盡可能接近真理，但我們(men) 永遠無法抓住真理。

 

比如，“原子”這個(ge) 詞語本身意味著不可再分割，但是，我們(men) 現在知道原子可以再切分，因此，它不再是我們(men) 從(cong) 前信心十足地相信的物質的原子積木/構成要素。自然是決(jue) 定性的、可知的、和可計算的，這種觀念一直對西方思想產(chan) 生深刻的影響，但是，我們(men) 現在知道，冰冷的、死的鍾表式機械裝置並非存在的核心。我們(men) 生活在概率宇宙——一個(ge) 給了我們(men) “充分決(jue) 定性”但還留下空間的世界，還能有意外、自由意誌、甚至希望。

 

而且，“唯物主義(yi) ”認為(wei) 現實獨立存在於(yu) 我們(men) 之外，意識不過是移動的原子的附屬性幻覺，這種認識仍然被認為(wei) 是常識，但遭遇量子力學的深刻隱含意義(yi) 的挑戰。當今貌似合理的論證是，物質存在是被意識帶進來的，而不是相反，即物質存在產(chan) 生了意識。

 

如果沒有上帝，就沒有東(dong) 西能區分善惡與(yu) 是非。如果沒有上帝，我們(men) 就是在沒有陸地的大海上漂浮，沒有舵也沒有錨。如果沒有上帝，就隻有無情的、虛空的零——整個(ge) 存在就是想做什麽(me) 就做什麽(me) ，但做任何事都毫無價(jia) 值可言。

 

因此，尼采在接受上帝已經消失的論證時可能有些言之過早，但這或許是真正的福氣。鑒於(yu) 我們(men) 生活在仍然存有希望的宇宙中，我希望來一種新啟蒙運動——一個(ge) 追求意義(yi) 和價(jia) 值的新時代——這個(ge) 時代將此前盛行的一切再次連根拔起。

 

作者簡介：

 

安迪·托馬斯（Andy Thomas），英國北部的編程者、軟件作者和作家。對科學的哲學意義(yi) 、自然的本質和生活中認為(wei) 有價(jia) 值的東(dong) 西感興(xing) 趣。

 

譯自：Was Nietzsche Premature in Declaring the Death of God? Andy Thomas

 

https://www.newenglishreview.org/articles/was-nietzsche-premature-in-declaring-the-death-of-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