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禍，根本在於(yu) 觀念與(yu) 思想偏失過甚

——訪學東(dong) 瀛期間雜感

作者：周景耀（寧波大學講師）

來源：作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獨家首發

時間：孔子紀元2571年暨耶穌紀元2020年3月18日

其一，麵對新冠肺炎，首先考驗的是人類認知事物的方式，萬(wan) 物混成，病毒也是組成世界的一部分，消滅一種，還會(hui) 有下一種，它會(hui) 永遠存在，最根本的做法是預防，與(yu) 之相適應，須知相生相克以為(wei) 道，但一個(ge) 奠定在科學觀念上的追求透明與(yu) 純粹的世界對萬(wan) 物失去了敬畏，以為(wei) 一切皆可征服，包括病毒。其次，對既有觀念與(yu) 知識的考驗，比如對民族國家的認識。隨著全球交往的深入，越來越顯示出現代民族國家觀念是一套失敗的知識，它催生出形形色色的民族主義(yi) 的“戰狼”行為(wei) 。在新冠疫情全球化的情勢下，其狹隘性鮮明的體(ti) 現出來，對我們(men) 認識世界構成了巨大障礙，亦可謂又一種次生災害。就此而言，破除固有觀念與(yu) 知識體(ti) 係，培養(yang) 世界眼光與(yu) 情懷道阻且長。在此之前，我們(men) 不妨先嚐試著理解何謂“哀矜而勿喜”與(yu) “己所不欲勿施於(yu) 人”吧！

其二，國情固然重要，但不能以此為(wei) 由掩蓋更根本的東(dong) 西，必須要進行徹底的否定，否則將陷入相對主義(yi) 的無力困境，而災難也將再次降臨(lin) 。

其三，若倉(cang) 頡在世，也許會(hui) 悔恨創造了漢字，任由後世不肖子孫塗抹。他或許不知，每一個(ge) 字都不是固定不變的抽象符號，放到曆史語境中，便牽扯出各種愚蠢與(yu) 荒唐的故事。後之視今，或許無法感知諸如“感恩”、“甩鍋”、“吹/放哨”等語詞曾經擔負的重量與(yu) 罪惡，須回到符號的背後，方知此間生之艱難，漢語之被任意蹂躪汙染的程度。那幾個(ge) 詞代表的就是今天華夏的精神狀態，或曰意識形態的規訓方向及其背離。

其四，武漢新冠病毒，引發一係列病毒，既有新冠文人病毒，也有“停課不停學”的新冠教育病毒………它們(men) 糾纏在一起，昭示出各種製度與(yu) 思想上的問題。歸根結底，是觀念與(yu) 思想偏失過甚而有今日之禍。而百年來之學問越講越狹，越講越謬，或是高頭講章，虛談性理，酸文假醋，麵對現實，全無思想力量，徒然一碗雞湯而已，弊大利薄。近來五內(nei) 如焚，衡諸古今學說，愈覺救生民於(yu) 水火者，唯吾傳(chuan) 統“聖學”。

其五，中國以舉(ju) 國體(ti) 製防疫，效果明顯，而萬(wan) 家禁足，代價(jia) 慘重，社會(hui) 停滯，誤傷(shang) 太多。此做法放到日本，幾乎不可能，其溫吞佛係的方式，固然不能立竿見影，但代價(jia) 小，誤傷(shang) 少，社會(hui) 正常運轉。前者如重藥治病，大刀闊斧，後者則分而待之，徐而圖之，因時而動。固然最終病皆得治，而前者必留隱患，後者則很快恢複。這兩(liang) 種方式，固有國情之別，但更是對一國之文明、醫療體(ti) 係、國家製度、行政能力等方麵的考驗。無疑地，看似佛係的做法事實上更有難度，更考驗智慧，操作更不容易，反過來，全民禁足禁語的做法，不明一時之快捷所導致的傷(shang) 害之深，因為(wei) 統一安排的結果是界限分明，易於(yu) 操作，執行者無須多動腦，也無須照顧個(ge) 體(ti) 差異，無須考慮、甚或尊重模糊地帶，隻要照著執行即可，於(yu) 是矛盾與(yu) 不滿也便越來越多。

其六，研究所前的櫻花開了，以為(wei) 回國之前看不到了——春去春來，誰也擋不住。嚐與(yu) 人言，要時刻懷有為(wei) 未來提供“思想”的緊張感。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凡與(yu) 此相違者終會(hui) 破產(chan) ，一場大病加速了這個(ge) 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