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學研究深化廉政法治規範基礎——評鄧聯繁《建設廉潔中國：時代新篇章與(yu) 廉學新視角》

作者：田飛龍

來源：《民主與(yu) 法製時報》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二月初八日庚戌

          耶穌2019年3月14日

十九大以來，中國法治建設出現了兩(liang) 個(ge) 非常重要的發展動向：其一，科學執政思路下的黨(dang) 政製度性融合；其二，全體(ti) 係反腐敗框架的探索與(yu) 成熟。2018年修憲對五年改革探索的主要成果予以憲法化，構建了以《監察法》為(wei) 主幹法律的反腐製度體(ti) 係，走出了“製度反腐”的一條新路。然而，“徒法不足以自行”，反腐敗與(yu) 廉政法治不能僅(jin) 僅(jin) 依賴剛性的製度，還需要廉政文化、教育及社會(hui) 體(ti) 係的配套。也就是說，中國式反腐如果要走出單純“製度反腐”的可能局限，就必須立足自身的文化和政治語境發展出中國自身的廉政科學。

湖南商學院鄧聯繁教授的新著《建設廉潔中國：時代新篇章與(yu) 廉學新視角》就是這樣一種適度超越“製度反腐”而發展一種體(ti) 係化廉政科學的學術嚐試。“廉學”是本書(shu) 最大的概念亮點。作者在導論部分坦言，這一概念之選擇或發明乃是經曆了廉政法治研究的三個(ge) 階段，從(cong) “廉政學/廉政法學”到“廉潔學”再到“廉學”。作者認為(wei) “廉政學”在學科意義(yi) 上不夠獨立，從(cong) 屬於(yu) 政治學，而“廉學”則具有一級學科的相對獨立性和廣闊的學術發展空間，可以兼容廉學原理、政廉學、商廉學、法廉學、比較廉學等二級分支。

該書(shu) 盡管屬於(yu) 時評性質的公共評論合集，但在基本思路和學術努力方向上已經超越一般的“廉政學”層麵而進行著“廉學”的寬泛範疇與(yu) 製度討論。作者基於(yu) 對廉政科學的範疇拓展，將學術建構的目標指向了“廉學”這樣一個(ge) 可與(yu) 法學、政治學並列的新時代學科，屬於(yu) “新時代中國學”的重要分支。“中國學”一度成為(wei) 海外理解中國的學術專(zhuan) 利，在新時代重建中國哲學社會(hui) 科學話語體(ti) 係的框架下，“中國學”正在回歸“中國”，成為(wei) 中國人自我理解及傳(chuan) 播自身文明的思想話語。“廉學”有望在“廉潔中國”的領域整合文化、社會(hui) 與(yu) 製度規範，成為(wei) “新時代中國學”的前沿學科分支。

該書(shu) 具有一些顯著的語言特征和學術風格：其一，政策解讀性強，善於(yu) 從(cong) 十八大以來涉及廉政建設的新論述中尋找“廉學”的思想與(yu) 製度淵源，解析政策文件背後的話語邏輯；其二，問題導向性強，善於(yu) 從(cong) 具體(ti) 的廉政法治案例中分析出“廉學”更深層次的文化與(yu) 社會(hui) 規範內(nei) 涵，揭示廉政法治的背景規範；其三，語言通俗簡約，適合廣泛社會(hui) 群體(ti) 閱讀和思考，有“公民啟蒙讀本”的性質；其四，邏輯層次感強，全書(shu) 既有“總論”部分對“廉潔中國”新形勢、新戰略、新進程的宏觀政策解讀與(yu) 總體(ti) 思路梳理，也有“分論”部分從(cong) 政治、經濟、文化、社會(hui) 四個(ge) 層麵的精微分析與(yu) 製度性評判。

略顯不足的是，該書(shu) 有許多思想火花及創新性概念提法，但限於(yu) 文體(ti) 及篇幅要求，難以形成周全係統的論證。該書(shu) 絕大部分篇章發表於(yu) 報刊評論版麵，盡管作者在匯編成書(shu) 時也盡力進行了邏輯上的整合勾連，但總體(ti) 來看仍然有著顯著的“時評”痕跡。就單篇文章而言，作者往往能夠融合政策、法理、製度與(yu) 文化加以精彩評述，但就每一章的學術係統性和概念精致化論證而言，則仍然顯得疏鬆單薄。此外，廉學研究必然涉及對中國古典廉政文化資源與(yu) 論述的內(nei) 在解讀與(yu) 創造性轉化，作者在這方麵的學術積累和聚焦論述尚有一定欠缺，中西比較有所呈現，古今貫通尚不充分。

我理解，作者全部的學術雄心和誌向都隱藏在該書(shu) “導論”之中，而正文隻是整個(ge) “導論”總體(ti) 目標的初步答卷。如作者自陳，“廉學”才是其最終的學術目標，“發展前景令人神往”。

總之，在新時代全麵依法治國與(yu) 全麵從(cong) 嚴(yan) 治黨(dang) 的製度建設新階段，中國的廉政法治必然會(hui) 從(cong) 製度的嚴(yan) 密性與(yu) 嚴(yan) 厲性走向製度的深層文化基礎與(yu) 科學體(ti) 係建構。中國的廉政法治迫切需要向其上遊進行思想回溯與(yu) 建構，將自身打造成為(wei) 一種更加普遍化和內(nei) 在邏輯自洽的融貫體(ti) 係，最終構成當代中國整體(ti) 性政治文明的有機組成部分。鄧聯繁教授從(cong) 廉政學向廉學的拓展研究及其學術成果，是新時代中國學術話語和製度成熟的典型個(ge) 案。期待這項研究逐步完成從(cong) “時評”向“學術”的理論轉型，將思想火花和法治中國建設責任凝聚成“廉潔中國”的係統學理和創新性製度體(ti) 係。

（原載《民主與(yu) 法製時報》2019年3月14日，作者係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高研院/法學院副教授，北京黨(dang) 內(nei) 法規研究會(hui) 常務理事，法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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