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孤獨的探索——專(zhuan) 訪範必萱先生

采訪者：溫玉

受訪者：範必萱

采訪時間：西曆2018年9月26日

來源：作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表，原載“崇儒學會(hui) ”微信公眾(zhong) 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正月十六日戊子

          耶穌2019年2月20日

受訪人簡介：範必萱，字守靜，女，西曆1950年生。畢業(ye) 於(yu) 華南理工大學自動化係計算機專(zhuan) 業(ye) ，續讀經濟法與(yu) 經濟管理專(zhuan) 業(ye) 和魯迅文學院文學創作專(zhuan) 業(ye) 。多年從(cong) 事文字工作，以萱草、山草、愚人等筆名在各報刊、雜誌和有關(guan) 論壇發表散文、隨筆、專(zhuan) 訪、論文等數十萬(wan) 字。

曾任科研單位技術員、行政機關(guan) 正處級公務員、雜誌社編輯，為(wei) 高級審計師、中國注冊(ce) 會(hui) 計師。1998年與(yu) 儒家書(shu) 院陽明精舍結緣，提前辦理退休手續協助蔣慶先生管理陽明精舍。曾任蔣慶先生學術助理，為(wei) 蔣先生記錄整理有關(guan) 學術文論數十萬(wan) 字。

2005年主編出版《四書(shu) 五經精華讀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散文《在聲音之外》（收入2010年《全國散文作家精品集》）；論文《朱熹女教觀與(yu) 當代女性素質教育》（收入《朱子學及其在海外的傳(chuan) 播與(yu) 影響安慶研討會(hui) 論文集》）；論文《淺議孔子眼中的管子》（載於(yu) 《管子研究》期刊），等等。現為(wei) 安徽省朱子研究會(hui) 理事、安徽省管子研究會(hui) 會(hui) 員，民間學者、自由撰稿人。

采訪人：溫玉

【采訪者按】隨著傳(chuan) 統文化的逐漸複興(xing) ，關(guan) 於(yu) 女性在當今社會(hui) 如何安身立命的話題也越來越多。近代以來形成的經濟基礎決(jue) 定上層建築，通過事業(ye) 來鞏固家庭地位，實現自我價(jia) 值，獲得幸福感這一主流思想，因不斷湧現的來自社會(hui) 、家庭及女性自身的矛盾，已然受到極大衝(chong) 擊；而被當作封建糟粕一度推翻，而今又重新提起的傳(chuan) 統女德觀念，在當今這個(ge) 多元化的時代裏，卻似乎常常水土不服。當代女性的幸福，究竟從(cong) 何處尋？

值此《儒鍾》創刊之際，我們(men) 有幸約訪到了民間學者，儒家女教發起人範必萱先生，講述她不凡的探索之路。

溫玉：範先生是理工科班出身，又在機關(guan) 單位身居要職，是如何與(yu) 儒家結緣，又是何信念讓您提前退休，並走上文化複興(xing) 之路？

守靜：這個(ge) 問題，說來話長。是的，我在大學本科學的是“計算機設計與(yu) 製造”專(zhuan) 業(ye) ，後來到機關(guan) 工作後，根據工作需要，又續讀了“經濟法與(yu) 經濟管理”，這些專(zhuan) 業(ye) 都與(yu) 儒家文化沒有關(guan) 聯。但是由於(yu) 儒家文化在中國曆史上的主流地位，儒家思想已潛移默化於(yu) 中國人生活的方方麵麵，我們(men) 這一代人，從(cong) 小所受的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中，或多或少滲透著儒家文化的影響，血液中保留著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基因。後來隨著時代變遷，西式教育漸漸占了上風，中國人失去了自己民族的精神家園，對我們(men) 來說，是一種心中的痛。

尤其是在市場經濟大環境的影響下，物質財富成了衡量一個(ge) 人成功與(yu) 否的主要標準，金錢成了能夠與(yu) 權利進行等價(jia) 交換的條件，道德滑坡、信仰崩塌，社會(hui) 意識形態的價(jia) 值評判標準出現了混亂(luan) 甚至顛倒。麵對這些現象，稍有一點社會(hui) 良知的人都會(hui) 感到困惑和焦慮。那時我總在思考，聖賢的教育難道真的過時了嗎？我們(men) 生命的價(jia) 值究竟在哪裏？中國人還能不能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園？苦苦尋覓，卻不得其終。

1998年秋，一個(ge) 偶然的機會(hui) ，我在貴陽遇到了蔣先生。得知蔣先生在龍場鎮辦書(shu) 院的情況，便跟隨他和幾位朋友在陽明精舍小住了幾日。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了解儒家文化。蔣先生為(wei) 我們(men) 介紹陽明文化，介紹孔孟之道，介紹中國曆史上的儒者憂國憂民的感人事跡，對我們(men) 講解儒家思想在中國的現實意義(yi) 。在回答我關(guan) 於(yu) 生命意義(yi) 的問題時，蔣先生特別強調個(ge) 體(ti) 生命隻有與(yu) 國家、民族的事業(ye) 緊密聯係在一起時，才能充分體(ti) 現它的價(jia) 值和意義(yi) 。

我被儒家先聖先賢們(men) 的人格精神深深打動，有誌對自己的人生方向作一番調整。那年恰逢政府機關(guan) 進行機構改革，因為(wei) 心中有了方向，我毅然辦理了提前退休的手續，到陽明精舍協助蔣先生管理書(shu) 院，幫他整理學術文稿，同時參與(yu) 一些學術活動，涵泳於(yu) 儒家文化的氛圍之中。

溫玉：對於(yu) 您的這種轉折，您的家人是什麽(me) 態度？

守靜：幾年後，我深感自己生命的質量有所提升，漸漸意識到生命的價(jia) 值所在。但那時儒家文化正處於(yu) 花果飄零的時期，我選擇走繼承弘揚儒家文化的路，自然有許多人不理解，不可能一帆風順。家裏的親(qin) 人、朋友們(men) 擔心、提醒、勸阻，在所難免。開始我還盡力解釋，後來發現語言的力量是微弱的，遠不如實際行動有說服力。隨著時間推移，文化大環境不斷改善，自己不說，周圍的親(qin) 人和朋友都看到了你精神麵貌發生的變化，從(cong) 你身上看到儒家文化的感染力，以後也就慢慢理解支持了。

溫玉：您是儒家女教倡導者，是什麽(me) 機緣，讓您注意到女教的重要？

守靜：關(guan) 注女性問題的第一個(ge) 動因，因為(wei) 我是一名女性啊！在現實生活中，我也曾有過迷茫、困惑和焦慮。自從(cong) 接觸了儒家文化之後，由於(yu) 受儒家思想的影響，我關(guan) 注的已不再是個(ge) 人的憂患，開始把關(guan) 注的目光轉向社會(hui) 廣大女性存在的普遍性問題。我曾經擔任過安徽一個(ge) 女子文學社社長，做過女性雜誌社編輯，耳聞目睹了社會(hui) 上許多女子的遭遇，了解到她們(men) 的幸與(yu) 不幸。現代女性麵臨(lin) 的問題很多，在思想文化方麵，遇到的矛盾和衝(chong) 突是多方麵的，祖祖輩輩傳(chuan) 下來的價(jia) 值標準混亂(luan) 了，傳(chuan) 統女德的意識被顛倒了，西方女性文化的思潮衝(chong) 擊著她們(men) ，使她們(men) 內(nei) 心感到彷徨，感到糾結和不安。麵對現實社會(hui) 人際關(guan) 係中的種種矛盾，麵對家庭、婚姻和情感方麵的問題，她們(men) 往往不知所措，找不到理念上的依憑，找不到心靈安頓之處。針對這些現實問題，我希望能在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資源中找到智慧，找到解答的方案。於(yu) 是，我開始了對儒家女性觀的探尋。

記得2008年7月，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閱讀和調研後，向蔣慶先生請益。

蔣先生對我說：“你所研究的問題，在佛、道兩(liang) 家尋不到答案，是正常的。因為(wei) 佛教已經抽掉了男女性別，他們(men) 是說有情眾(zhong) 生；道教則抽掉了人的社會(hui) 性別，隻留下自然性別。如果不通過曆史、文化、宗教、道德等來看性別，那樣談的性別是沒有意義(yi) 的。所以你出入佛、道兩(liang) 家後，你的失望是正常的。”

他又說：“‘五四’對儒家婦女觀的批判是不符合實際的，是站在西方的立場來歪曲儒家的誣蔑不適之詞。上世紀二十年代以後，儒家也沒有回應西方關(guan) 於(yu) 女性觀方麵的攻擊，隻有零星的感想式的文章，沒有係統、嚴(yan) 格、完整的婦女觀方麵的回應。辜鴻銘在《中國人精神》中談到中國婦女，也將近一百年的時間了。儒家在此沒有話語權，是儒家自己放棄了話語權。現在你進入這個(ge) 研究領域，發心做這件事，非常不容易。這個(ge) 問題缺位將近一百年了，現在研究，一點依憑也沒有，你要一個(ge) 人去挖戰壕、一個(ge) 人去找製高點，難度很大。但是正是因為(wei) 有難度，才有意義(yi) 。現在是孤軍(jun) 作戰。‘五四’提出批判的都是男性，現在女性出來回應，更有意義(yi) ，更有價(jia) 值，而且很緊迫……”

聽蔣先生說這個(ge) 問題的研究很緊迫，我感到壓力很大。確實是孤軍(jun) 作戰，舉(ju) 步維艱。由於(yu) 古代女性的社會(hui) 角色缺位，女子受教育的文字記載更是屈指可數。雖然孔子曾經提出過“有教無類”的平等教育觀，但是儒家的女教思想僅(jin) 見於(yu) 《曲禮》等少數典籍之中，而諸如《女誡》、《內(nei) 訓》之類專(zhuan) 門針對女性“三從(cong) 四德”的教條，也隻能在家庭教育的言傳(chuan) 身教中有所體(ti) 現。傳(chuan) 統的婦德、婦道教育，曆史上對中國婦女曾有過廣泛長久的影響，但由於(yu) 其內(nei) 容的局限、失衡或偏頗，在遭到近代人詬病的同時，其中的正麵價(jia) 值也被全盤否定了。

今天我們(men) 應如何客觀地評價(jia) 傳(chuan) 統女教的社會(hui) 影響？如何以開放的心態理解儒家女教的價(jia) 值立場？如何探尋出一條以儒家義(yi) 理為(wei) 依憑、適合現代女性認知的教育方式？是一個(ge) 很重要的課題。但是在十幾年前，這裏似乎是一片荒蕪之地。我在大量閱讀相關(guan) 資料的同時，也進行多方麵的實地調查。我想從(cong) 佛、道兩(liang) 家尋找資源，曾去過道教基地和佛家寺院，向道長和法師了解他們(men) 對女子教育的觀點；我想了解母係社會(hui) 女性生活的狀態，曾獨自到被稱為(wei) “母係社會(hui) 活化石”的瀘沽湖，深入采訪摩梭人的老祖母和那裏的年輕人。

其間，我也係統地研究了朱熹的女子教育觀，以及中國女子教育的史料，撰寫(xie) 了《朱熹女教觀與(yu) 現代女性素質教育》及《探尋傳(chuan) 統女學的時代價(jia) 值》等文章。我了解到朱子對女性的教育十分重視，晚年他曾想編寫(xie) 一本關(guan) 於(yu) 女子教育的教材，並且擬定了八個(ge) 篇目，即正靜，卑弱，孝愛，和睦，勤謹，儉(jian) 質，寬惠，講學。朱子的這個(ge) 願望雖然未能實現，但是對我的啟發很大。之後，我開始在女性群體(ti) 中講學。我的初衷，是想與(yu) 當代女性分享自己學習(xi) 研究儒家女性觀的收獲，告訴她們(men) 一個(ge) 真實的道理：在這個(ge) 多元化的社會(hui) 中，還有一種更適合中國女性的生活，這就是儒家倡導的“乾坤有序，陰陽合和”的生活，是一種以“厚德載物”的理念指導下的生活，這種理念可以幫助她們(men) 減輕現實中的困惑與(yu) 焦慮，找到人生的自信與(yu) 自在。

溫玉：您提倡儒家女教與(yu) 中國傳(chuan) 統女德教育有何異同？

守靜：你問到的儒門女教與(yu) 中國傳(chuan) 統女德教育有何異同？經過幾年的探索，主要有這麽(me) 幾個(ge) 方麵：

首先，儒門女教是一種涵養(yang) 自身、培養(yang) 美好人格的學問。它的理論依憑主要是儒家經典中的核心價(jia) 值。目前選用的教材以《女四書(shu) 》為(wei) 藍本，以及四書(shu) 五經內(nei) 容節選。以儒家義(yi) 理為(wei) 指導，解讀《女四書(shu) 》文字背後的文化精神，辨析傳(chuan) 統習(xi) 俗與(yu) 經典義(yi) 理的區別，澄清後人對儒家女性觀的歪曲與(yu) 詬病，從(cong) 而找到女子完善人生的基本原則；

第二，儒門女教是一門關(guan) 於(yu) 女子如何立身處世、如何自我保護的學問。它主張女性在實現社會(hui) 價(jia) 值的同時，複歸女子的自然屬性，愛護自己的自然屬性，自覺擔負起在家庭中應盡的天然職責。目前教學的基本架構有明德、明倫(lun) 、知禮、複性等幾個(ge) 方麵，其目的是在儒家義(yi) 理的指導下，結合現實生活，讓女性明白自己在社會(hui) 人倫(lun) 關(guan) 係中的自然定位，並發揮好在這個(ge) 自然定位中的作用，比如對家庭和孩子的守護作用；

第三，儒門女教是一門具有開闊視野的積極入世的學問。儒門女教置身於(yu) 現代多元文化並存的大格局中，麵對世界各種文化思想的影響，堅持以中國文化為(wei) 主導、兼容其他先進文化的教育方式，即堅持“一統之下的多元”。通過教學，使現代女性了解中國曆史文化，熱愛中國文化，自覺守護儒家文化中“坤德”之根本；

第四，儒門女教的教學內(nei) 容是豐(feng) 富多彩的。遵循孔子推崇的“溫柔敦厚”教育方法，儒門女教既有義(yi) 理講解，又有禮樂(le) 詩文，還輔以才藝女工等多種形式。這樣的安排，可以避免枯燥的說教，比較適合女性的特質。在保護女子靈動活潑的特點時，培養(yang) 其明德知禮、貞靜端莊的性情，動靜有度，相得益彰。

總之，可以這樣說，儒門女教是一門以“厚德”為(wei) 宗旨，以“載物”為(wei) 實踐的切實可行的學問。

溫玉：當今時代，提倡男女平等，自幼兒(er) 園起，男女生便要接受完全一樣的教育，在這種環境下，女子教育如何開展？是否隻能依靠民間私塾？如果種種原因，無法接受係統的女德教育，那麽(me) ，有哪些最基本的品質，或者是功課，是女子的必修課？

守靜：這個(ge) 問題，涉及的麵很廣，不僅(jin) 涉及到管理者對“男女有別”觀念的認知，還涉及到對“男女平等”立法宗旨的理解。對於(yu) 這個(ge) 問題，我們(men) 可先作一個(ge) 簡單的梳理。

關(guan) 於(yu) “男女平等”，有必要回顧一下社會(hui) 發展的曆史。國際社會(hui) 在爭(zheng) 取“男女平等”的過程中，經曆了漫長的努力。這裏要說明的是，男女不平等的現象是世界性的，絕非中國僅(jin) 有，更不能把對女性歧視的根源歸結於(yu) 中國的儒家。

在啟蒙運動和宗教革命時期，雖然西方社會(hui) 打出了“在上帝麵前人人平等”的口號，但這是抽掉了性別意識的平等，而不是實際意義(yi) 上的平等。世界婦女運動在各國的訴求基本相同，一是享有受教育權，二是享有勞動權，三是具有在法律上的完全能力（包括在公法方麵，具有參政權），四是承認婦女在社會(hui) 和家庭的價(jia) 值。

在幾種基本訴求中，接受教育權比參政權更為(wei) 重要。“男女平等”是社會(hui) 文明的標誌，是人類的共同理想。理想社會(hui) 的兩(liang) 性關(guan) 係應該是公正的、愉快的，男女之間應是相依、平等、互補的關(guan) 係。國際上，許多國家將“性別意識”納入主流，在公共管理領域提出“男女平等”在政治主張。

在中國，“男女平等”已成為(wei) 基本國策，憲法和法律規定了婦女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hui) 和家庭生活五個(ge) 方麵享有與(yu) 男子平等的權利。中國的法律還針對婦女的特殊問題規定了特殊的權益。即便如此，法律上的男女平等隻是人格權利上的平等，不能等同於(yu) 男女自然屬性的一致。如果抹殺了男女性別差異，在教育過程中錯過了對青春期女子應該傳(chuan) 授的常理常道，給女孩留下的缺憾將是終身難以彌補的，嚴(yan) 重者甚至會(hui) 導致意識中的性別錯位。現在有的女學生追求性格男性化（也有男孩追求性格女性化），都是這方麵教育缺失的結果。古代華夏民族對孩子舉(ju) 行的“成人禮”，男孩的冠禮和女孩的笄禮，並不是舉(ju) 行一個(ge) 簡單的儀(yi) 式，而是要請有學問的師長向孩子傳(chuan) 授成人必修的課程。

儒家主張的“男女有別”是乾坤有序、陰陽合和之下的男女有別，是互敬互補的男女有別，而不是西方女權主義(yi) 提出的“二元對立”之下的男女有別。西方女權主義(yi) 站在完全與(yu) 男性對立的立場，甚至帶著性別仇視來討論女性問題，這樣的偏激情緒無疑會(hui) 引發性別的對立，甚至造成社會(hui) 矛盾。這是儒家文化與(yu) 西方文化在女性問題上的一個(ge) 重要區別。

《易經》中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彰顯儒家所倡導的中國人的君子人格。乾坤兩(liang) 卦，既體(ti) 現陰陽合和、剛柔相濟的夫婦之道，又體(ti) 現了儒家“男女有別，各正其位”的理念，這是天道和人道中最合理的安排。

我認為(wei) ，如果隻強調法律意義(yi) 上的男女平等而抹殺了自然性別上的男女差異，如果對女性自然屬性的認知缺失了，如果女性的天然職責在人類發展的過程中消失了，那麽(me) ，這將是人類的悲劇。抹殺了“男女有別，各正其位”的觀念，法律意義(yi) 上男女平等不僅(jin) 不能真正落實，反而會(hui) 對女性的身心造成隱性傷(shang) 害。近代人類學家和政治家們(men) 似乎也意識到這個(ge) 問題的嚴(yan) 重性，他們(men) 強調：人類把生育子女的任務交給了婦女，婦女的責任不可忽略。所以，儒門女教辦學的目的旨在喚起女性的文化自覺，使其在倫(lun) 常關(guan) 係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也隻有這樣，女性才能履行好自己的天然職責。

至於(yu) 女子教育是否隻能依靠民間私塾？我認為(wei) 民間私塾在女子教育方麵是體(ti) 製內(nei) 教育的最好補充。現行體(ti) 製教育的課程設置忽略了性別差異，不可能對女學生進行有針對性的教育。但是民間私塾不同，可以針對男女的性別差異進行不同的教化。比如崇儒學堂，我在校園裏生活了幾天，就看到他們(men) 在許多方麵都遵循了“男女有別”的原則。對男女生活區分別設置，並保持一定距離；規定男不入女區，女不入男區；還規定男女生的日常用品不能混放，“男女不同椸枷”，等等。這些規定都依循了古禮的規範，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培養(yang) 學生“男女有別”的性別意識，女孩子也能更好地保護自己。在學堂的課程設置方麵，他們(men) 也根據女子的特點進行安排，倡導淑女風範，使女孩子從(cong) 小懂得應當“為(wei) 子孝、為(wei) 婦正、為(wei) 母慈”的道理。這些民間私塾特有的功能，在體(ti) 製內(nei) 是難以實現的，而對當下的女子教育卻十分重要。

當然，體(ti) 製內(nei) 教育也是可以進行這方麵探索的。比如，民國時期，全國興(xing) 起女子教育熱潮。當時有教育家提出以培養(yang) 女性“為(wei) 一家之賢婦賢母，為(wei) 一國之完人”的教育目標。大學開放“女禁”，出現三種不同觀點：一是“絕對同學”論；二是“男女不宜同學”論；三是“相對同學”論。第三種看法認為(wei) ，在對男女進行教育時，既要看到男女的同一性，又要看到男女的差異性，其目的是為(wei) 了更好地發揮女子的聰明才智。持這種觀點的人認為(wei) ，如果女子隻學與(yu) 男子一樣的學科，對家政一類的知識完全不學，則與(yu) 以前純粹隻學“賢妻良母”一樣，同樣是一種誤區。這些觀點都可以參考。不論是體(ti) 製內(nei) 教育還是私塾教育，都可以設置一些與(yu) 涵養(yang) 女性道德、培訓女性持家技能的相關(guan) 科目，以糾正忽視男女差異的教育誤區。

溫玉：詩雲(yun)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yu) 歸，宜其室家。而如今的女子，又要打拚事業(ye) ，尤其到三十多歲，像我這般年紀，父母年邁，孩子年幼，丈夫又要忙於(yu) 事業(ye) ，如此情況下，女子該如何取舍，又該如何做到宜室宜家，盡到自己各方麵的責任，又能實現自己的價(jia) 值，從(cong) 而獲得幸福？

守靜：這是一個(ge) 很現實的問題。這幾年我在外講學，經常有學員提出這樣的討論。儒門女教的受眾(zhong) 是新時代的女性，強調在實現自我社會(hui) 價(jia) 值的同時，不忘自己的自然屬性，履行好作為(wei) 女兒(er) 、妻子、母親(qin) 的天然職責。許多職業(ye) 女性在事業(ye) 與(yu) 家庭之間進行角色轉換，感到壓力很大。現代職業(ye) 女性在職場上和男性員工一樣打拚，業(ye) 績考核、職稱評定、職務晉升的標準上，並沒有向女性傾(qing) 斜，她們(men) 要想得到認可，必須和男性競爭(zheng) ，這是“男女平等”的規則在職場的體(ti) 現，而女性付出的努力往往比男性更多；但是回到家中，她們(men) 又要變換成另一種角色：管教孩子、照顧老人、買(mai) 菜做飯、打掃衛生等等，精力分配的矛盾衝(chong) 突使她們(men) 感到身心疲憊。這種“角色”的轉換，確實是對現代女性的嚴(yan) 峻挑戰。如何應對這樣的挑戰？也是儒門女教需要探討的問題。

據了解，處理這一矛盾，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選擇，不能一概而論。在一個(ge) 家庭的不同時期，對待主要矛盾應視事情的輕重緩急進行理性取舍。我曾看到一些相關(guan) 資料，比如在法國，婦女為(wei) 了養(yang) 育孩子，階段性回歸家庭。待孩子可以入學以後，自己又可以回到職場工作。在日本，則是根據家庭的經濟狀況來引導女性進行選擇，如果丈夫的工資收入較高，達到一定標準，妻子想出去工作，政府則提高對她的征稅率，使其課稅後的收入隻能勉強支付保姆的工資。這樣的家庭經過權衡，婦女往往選擇自己在家帶孩子。但是鼓勵回歸家庭的女性要積極參加社區的公益活動，使她們(men) 不與(yu) 社會(hui) 脫節。這是國外的情況，可以參考。

現代女性，或是階段性回歸家庭，或是選擇適合的工種兼顧家庭，或是繼續從(cong) 事工作，不論采取何種方式，女性都要重視自身修養(yang) 。即便是階段性回歸家庭，也不意味著做完全意義(yi) 上的家庭婦女。回歸隻是因為(wei) 孩子幼童時期的需要，是以家庭和孩子的長遠利益為(wei) 出發點的一種選擇。但是隻要條件許可，她們(men) 應當參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公益活動，不能與(yu) 社會(hui) 脫節。事實上，這一時期女性的任務並不輕鬆，她們(men) 不僅(jin) 要踐行日常生活中母親(qin) 義(yi) 務，還要將自己所積累的教育理念運用到實際生活中，幫助孩子養(yang) 成好習(xi) 慣，當好孩子第一任老師。在孩子成長的不同時期，她們(men) 要研究和探索適合自己的孩子養(yang) 性、養(yang) 正和養(yang) 誌的教育方法。這一階段的年輕媽媽，也是在間接實現著自己的人生價(jia) 值。曆史上有許多偉(wei) 大的母親(qin) ，比如孟母、陶母、歐母、嶽母等聖賢之母，雖然由於(yu) 當時社會(hui) 環境的局限，隻能在家中操持家務和養(yang) 育子女，但是她們(men) 為(wei) 社會(hui) 培養(yang) 出聖賢、君子之後，作為(wei) 母親(qin) 的她們(men) ，同樣受到社會(hui) 的愛戴和敬重。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講，這些母親(qin) 也是間接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jia) 值，也是很幸福的。古語說，有賢母方有賢士。婦正，則家正；家正，則國興(xing) 。這些賢母的懿德風範，為(wei) 後人所景仰，也為(wei) 後世的女性作出了榜樣。

在這裏，我們(men) 也不能忽略男性對家庭應該擔負的責任。當代的男子應如何做好兒(er) 子、好丈夫、好父親(qin) ，也是必須重視的問題。傳(chuan) 統的女教觀念中，男人是天，是家庭的頂梁柱，說明男性對家庭擔負主要責任。在過去的社會(hui) 裏，家庭的經濟來源主要依靠男性。男子在外麵勞碌奔波，女子在家操持家務，符合“男主外，女主內(nei) ”的社會(hui) 分工。現在不同了，女性參加工作，分擔了家庭的一部分經濟負擔，那麽(me) ，作為(wei) 丈夫的男性，也應該主動承擔一部分家庭事務，應該主動關(guan) 心體(ti) 貼妻子、幫助妻子減輕心理壓力。我認為(wei) ，中國理想的夫婦之道，蘊含著“平衡互補”的原則，而這種原則正是“乾坤有序、陰陽合和”的體(ti) 現。至於(yu) 尺度的具體(ti) 把握，可以因人而異，因家庭而異。

溫玉：談到女教，有一個(ge) 無法繞開的群體(ti) ，也是當前爭(zheng) 議最多的一個(ge) 群體(ti) ，那就是女大學生，包括碩士博士等接受過高學曆教育的女生，對於(yu) 目前女大學生頻繁出現的各類備受社會(hui) 關(guan) 注的問題，您有何看法？對他們(men) ，您有什麽(me) 建議？

守靜：這個(ge) 問題很重要，也是我一直關(guan) 注的問題。女大學生這個(ge) 群體(ti) 是我們(men) 的未來，是我們(men) 的希望。但是，這個(ge) 群體(ti) 的孩子們(men) 成長於(yu) 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斷層期，不僅(jin) 她們(men) 這一代，包括她們(men) 的父母，甚至爺爺奶奶一代，都曾經生活在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斷層期。他們(men) 對儒家文化有認知上的障礙，對傳(chuan) 統文化有陌生感，有的孩子甚至說傳(chuan) 統文化是“爺爺奶奶家中的客人”。這樣的情況，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現在的女孩雖然在接受教育方麵有了法律保障，但應試教育成為(wei) 她們(men) 追求的唯一目標，使許多孩子雖然識了許多“字”，卻不識一個(ge) 真正的“自”，丟(diu) 掉的是文化意義(yi) 上的自我。學校教育注重知識技能的傳(chuan) 授，缺乏道德人格的培養(yang) 。教學的重心是帶領孩子們(men) 去認識五彩繽紛的外部世界，卻忘了告訴她們(men) 應該怎樣認識自己、怎樣保護自己。她們(men) 的價(jia) 值觀、道德觀、審美觀、婚姻觀都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luan) 。由於(yu) 拜金主義(yi) 、享樂(le) 主義(yi) 影響，有些女性信奉“金錢至上”的價(jia) 值取向，心甘情願被人包做“二奶”，其中不乏女大學生；在審美觀方麵，由於(yu) 缺乏健康審美意識的引導，有的女生不惜一切代價(jia) 去整容。這與(yu) 過去女子自願纏足的性質又有何區別呢？如今整容現象已開始向中學生蔓延，這是校園裏的危險信號，應當引起重視；在婚姻觀方麵，“幹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觀念比較流行，有的女孩不論男方人品如何，隻要物質上富有，便輕易委以其身，造成的悲劇不計其數；有媒體(ti) 記者介紹，有的地方還出現了“笑貧不笑娼”的觀念。據報道，如今從(cong) 事色情服務的女性中，也出現了女大學生這個(ge) 群體(ti) 。這些女孩在金錢麵前失去了女性可貴的貞操與(yu) 廉恥，不僅(jin) 有損於(yu) 社會(hui) 風化，有損於(yu) 現代女性的尊嚴(yan) ，更是直接或間接地損害了一部分年輕女孩的身心。令人堪憂！

因為(wei) 這個(ge) 群體(ti) 有一定的特殊性，對其教化還需要進一步調研。女大學生正處於(yu) 青春期，接受時尚新潮觀點比較快，但由於(yu) 缺乏生活經驗和辨別能力，自我保護能力也比較薄弱，而對傳(chuan) 統觀念又比較排斥，所以，單純空洞的理論說教對她們(men) 很難湊效。對她們(men) 的教化，可能還需要配以詩文禮樂(le) 、遊學會(hui) 講之類的形式。這個(ge) 問題，還需要進行必要的實際調查了解。隻有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有針對性地擬定方案，才能使教化的效果落到實處。總之，對於(yu) 女大學生這個(ge) 群體(ti) 的教化，宜早不宜遲。

溫玉：範先生生於(yu) 1950年，確是與(yu) 共和國同年歲，如今德名遠播，又有賢師益友，切磋論道，在家想必也是含飴弄孫，其樂(le) 融融，這是否是您一直所追求的最理想的生活狀態？

守靜：你說的這個(ge) 狀態確實是我向往的，但是我目前還達不到。因為(wei) 曆史的機緣使我近距離接觸到儒家文化，並促使我有了探索儒門女教的發心，而儒門女教剛剛起步，我沒法享受“一己之樂(le) ”。雖然我也想在家看看書(shu) ，寫(xie) 寫(xie) 自己想寫(xie) 的東(dong) 西，或是和同齡人一起出去旅遊，但是現在感到時間有限，精力有限。到現在才有了當初蔣先生說的那種“緊迫感”。目前對傳(chuan) 統女學認同的人在逐漸增加，而許多女性朋友卻不知該怎樣入門？這幾年在外講學的經曆，使我確實看到了聖賢之教在女性身上起到的效果，很是令人欣慰！尤其是在職業(ye) 女性身上發生的變化特別明顯，她們(men) 有的改變了過去過於(yu) 剛性化的氣質，變得溫婉柔和；有的放棄了過去的任性和偏執，變得豁達寬惠；有的改善了家庭關(guan) 係，夫妻和好如初，等等。當看到她們(men) 的變化時，我感謝聖賢之教，內(nei) 心也感到其樂(le) 融融，是一種別樣的其樂(le) 融融！

在女子教育的曆史上，有不少偉(wei) 大女性為(wei) 我們(men) 樹立了榜樣。例如東(dong) 漢時期的班昭，兒(er) 子已是朝廷命官，她完全可以安度晚年了。但她因看到身邊的女孩子缺乏教育，擔心她們(men) 不懂婦道，出嫁後處理不好與(yu) 丈夫、公婆及叔妹的關(guan) 係，以至於(yu) 婚後得不到應有的幸福，她帶著重病寫(xie) 下了《女誡》。這是一位女性長者對晚輩門由衷的仁愛與(yu) 關(guan) 懷。《女誡》後來經世人傳(chuan) 抄流布於(yu) 社會(hui) ，各個(ge) 朝代都用它作為(wei) 女子教材，直至民國時期。又如：唐代的宋若華、宋若昭姐妹，她們(men) 才華橫溢，已深得朝廷重用。但是她們(men) 不忘對民間女子的關(guan) 懷，依循《禮記·內(nei) 則》的精神，將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具體(ti) 細化，撰寫(xie) 出《女論語》，指導已婚婦女如何持家處事。如此等等。古代女性尚有如此情懷，有如此的社會(hui) 責任感，我輩又如何能苟且偷安，不為(wei) 當代的女子教育盡一份力呢？由於(yu) 儒門女教才剛剛起步，尚在探索研究之中，任重道遠。我深感個(ge) 人的力量十分有限，常感到力不從(cong) 心，隻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多播撒一些種子，培養(yang) 出一些儒門女教的師資。希望能有更多的女性參與(yu) 進來，共同擔負起這項使命。

溫玉：按照儒門女教，理想的女性生活狀態是什麽(me) 樣子？在現代社會(hui) 如何踐行？

守靜：“一個(ge) 民族的女性，正是該民族的文明之花，是該文明國家的國家之花。”這是一百多年前，辜鴻銘先生在他的文章《中國人的精神之“中國婦女”》中講的話。我很讚賞這樣的評價(jia) 。辜鴻銘先生在肯定女性對國家、對民族的重要地位時，用“花”的比喻，為(wei) 女性的整體(ti) 形象注入了美麗(li) 的色彩，令人感到既厚重而又溫馨。辜先生在文章中為(wei) 中國偉(wei) 大女性提出一個(ge) 抽象意義(yi) 上的標準，這是理想女性的標準：做一個(ge) 好女兒(er) 、做一個(ge) 好妻子、做一個(ge) 好母親(qin) 。這些標準的具體(ti) 內(nei) 容，在《古列女傳(chuan) 》中則是以母儀(yi) 、明賢、仁智、貞順、節義(yi) 、辨通等道德行為(wei) 體(ti) 現出來。正是因為(wei) 這些道德行為(wei) 的展現，使中國女性在國家文明和民族文化的傳(chuan) 承中擔負著重要角色，成為(wei) 國家之花，民族之花。

女性的素質教育在現代文明建設中同樣至關(guan) 重要。首先，當代女性應重視道德意識和道德規範的教育，在自由與(yu) 自律之間找到平衡的尺度；其次，女性應重視責任意識的培養(yang) 。宇宙的自然法則規定了女性在人類繁衍過程中的天然職責，婦女對孩子負有義(yi) 不容辭的養(yang) 育義(yi) 務。母親(qin) 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女性的素質不僅(jin) 關(guan) 係到自身，更影響到孩子，影響到民族整體(ti) 素質的提高；第三，女性應重視獨立人格的培養(yang) 。女性對男子的依附性似乎出自天然，這是曆史上女性處於(yu) 從(cong) 屬地位的“症結”之一。現代女性需要克服這種依附性的過分擴張，培養(yang) 和完善獨立的人格品質；第四，知識女性不僅(jin) 要重視自身的道德修養(yang) ，還應拓寬視野，樹立家國情懷，為(wei) 社會(hui) 培養(yang) 出更多的君子，自己也要做新時代的“女君子”。

做一個(ge) 好女兒(er) 、做一個(ge) 好妻子、做一個(ge) 好母親(qin) ，需要不斷地提升道德修養(yang) 。這個(ge) 過程，可以稱之為(wei) 女子理想人生的“三部曲”：從(cong) 自覺到自信，從(cong) 自信到自在。首先是自覺，在複性的基礎上“明明德”，保持初心，保持與(yu) 生俱來的美德不受汙染或少受汙染，做到知善知惡，揚善去惡，行善避惡；第二是自信，即在明白自身善德之後，使其發揚光大，幫助他人存善去惡。這就是效仿朱熹在“女教八篇目”中所說的“講學”。要做到這一點，女性自己需要不斷學習(xi) ，提升學養(yang) ，內(nei) 涵外化。有了真正的文化自信，才能影響周圍的人；第三是自在，即在心靈深處保持最大程度的自由，“從(cong) 心所欲不逾矩”。保住了本心，不斷完善自我，知行合一，止於(yu) 至善。

儒門女教是因應時代需要而探索的一門學問，既是現代女性立身處世的需要，也是國家文明和社會(hui) 教化的需要。孫中山先生曾經說過：“天下的太平安危看女人，家庭的盛衰看母親(qin) 。”好女人，不僅(jin) 使家安，使國安，也使天下安。總之，中華民族的偉(wei) 大複興(xing) 需要本民族成員的參與(yu) ，現代女性在這個(ge) 偉(wei) 大複興(xing) 的進程中絕不能缺位。

願中國女性在新時代的新環境中，綻放出更加絢麗(li) 的民族之花，綻放出更加鮮活的國家文明之花！

【附記】範先生因身體(ti) 欠佳，電話訪談恐有不便，故我隻將提綱發於(yu) 先生，全文洋洋灑灑萬(wan) 餘(yu) 字，皆先生伏案一字一句敲寫(xie) ，其中殷殷之意溢於(yu) 言表。感謝先生不吝賜教，為(wei) 我們(men) 講述了別開生麵的一課；感謝先生為(wei) 女性安身立命殫精竭慮。“德不孤，必有鄰”，起初您孤軍(jun) 奮戰，而今，更多的儒門同道願與(yu) 您並肩同行，為(wei) 儒門女教之興(xing) 起，為(wei) 天下女性之幸福，為(wei) 家國社會(hui) 之安定而努力。

責任編輯：近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