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再論孟荀不可調和

作者：餘(yu) 東(dong) 海

來源：作者賜稿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十月初十日戊午

         耶穌2017年11月27日

學界流行孟荀調和論。要調和孟荀，就要為(wei) 荀子性惡論辯護。辯護角度主要有兩(liang) 個(ge) ：一是認為(wei) 荀子性惡論是正確的，比孟子性善論更加符合人性之實；二是認為(wei) 荀子並非性惡論者，荀子所說的性並非本性。

無論從(cong) 哪個(ge) 角度入手辯護，都要否定理學家和曆代大儒對荀子性惡論的批判。儒家學者齊義(yi) 虎博士說：

“荀子言生之謂性，隻是自然屬性，而不是本質屬性，這一點孟荀大不同。至於(yu) 宋儒，暗用其說而貶低其人，不過是為(wei) 了抬高孟子罷了，門戶之見甚無味也。”

如此研判程朱諸儒，義(yi) 虎真虎威也。這段話從(cong) 學術品格和理解能力兩(liang) 個(ge) 方麵否定了二程、朱熹等宋儒。“暗用其說而貶低其人”、“門戶之見”之斥責，是對宋儒學術品格的否定；認為(wei) 荀子之性所指非本質屬性，意謂批評荀子是誤解了荀子，這是對宋儒理解能力的否定。

其實，荀子“人之性惡，其善者偽(wei) 也。”指的就是本性。《荀子•正名篇》中給“性”下了兩(liang) 個(ge) 定義(yi) ，其一曰“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意指生命本質，即本性。宋儒和曆代批荀派沒有誤讀和冤枉荀子。

荀子說“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生之所以然者，指生命之根源、之本質，即“道心惟微”之道心，“明明德”之明德，“天命之謂性”之天命……這個(ge) 東(dong) 西是超越善惡分別、純一無對的至善，具有先天性。借用荀子的話說：人之性善，其惡者偽(wei) 也。惡才是“人為(wei) ”的。

不僅(jin) 荀子，古來所有人性論，包括性善論、性惡論、無善無惡論和善惡調和論，都是就本性而言，都不會(hui) 限於(yu) 習(xi) 性而論。蓋習(xi) 性有善有惡，是常識之常識，完全沒有討論的價(jia) 值和意義(yi) 。人類惡念惡意惡言惡行無窮無盡，可謂惡習(xi) 深重。一個(ge) 傻子隻要還沒有傻透，也會(hui) 知道和承認人間有惡，人性有惡。

不僅(jin) 荀子，中西所有性惡論者不明本性，不知本性至善、習(xi) 性易惡之人性真理。建立在性惡論基礎上的學說，無論是哲學、神學、道德學、政治學，都是大本已失的不良學說。若是付諸於(yu) 政治實踐，必然導出惡政惡製惡法來。

有必要澄清一個(ge) 非常流行的誤解，認為(wei) 民主自由奠基於(yu) 性惡論。民主自由的指導思想自由主義(yi) 及哲學背景人本主義(yi) 雖無明確係統的人性論，但西方人本主義(yi) 、自由主義(yi) 諸大腕，對人性中的善質都有不同程度的認識。仁本主義(yi) 是性善論，人本主義(yi) 則是偏向性善論的準性善論。

我說過，有孔孟在，荀子便是贅疣。隻不過，荀子畢竟懂得禮的重要性，懂得以孔子為(wei) 學術至尊，比法家和古今種種邪說固然好得多，比起佛道和自由主義(yi) 來，也有其優(you) 點。故不妨定位為(wei) 儒門外道，予以一定的認可。但儒生必須明白，孟子才是儒門正宗、儒家正道，荀子在學術上完全不具備與(yu) 孟子平起平坐的資格。

性惡論從(cong) 本質上否定了人性的美好、人格的高貴和人道的尊嚴(yan) ，是對生命、對人類的根本性輕蔑，與(yu) 性善論背道而馳。調和孟荀論，為(wei) 荀子辯護，純屬雜家之見，與(yu) 荀子犯的是同一個(ge) 錯誤：不識本性，不知本性至善。

同時，對於(yu) 批荀的宋儒和曆代大儒的道德品格和學術眼光的質疑否定，暴露了彼輩學術之無根驕妄，與(yu) 荀子一脈相承。荀子本身就很驕妄，在《非十二子》中詆毀子思、孟子之學術，誣蔑子張、子夏、子遊為(wei) 賤儒，堪稱大妄語。

責任編輯：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