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與自由主義者的衝突開始了？
作者：曹豫生
來源：作者惠賜
時間：2010-12-27



　　現在在網上流行一份征求簽名的文件《關於曲阜建造耶教大教堂的意見書》（https://www.biodynamic-foods.com/article/id/1655），這份文件的主要內容是反對在孔廟所在地曲阜建設一座哥特式耶教大教堂。這份簽名的發起者是一些中國著名的儒家學者以及一些儒家社團和網站。看到這個東西，我感到中國儒家與自由主義者的激烈衝突可能要開始了。

　　也許有人說建教堂是宗教的事，關自由主義什麽事，你這不瞎扯嗎？也許真是瞎扯，不過我有我的邏輯在裏麵。我的邏輯是中國自由主義者和基督教的緊密關係。在中國自由主義者的文本裏經常有讚賞美國的文字，美國為什麽那麽好？其一是民主體製，其二是基督教信仰，由此推廣中國為什麽這麽不好？其一是專製，其二是沒有基督教信仰。在中國自由主義者的心裏，恐怕基督教早已是先進文明的範疇了。而中國傳統文化被自由主義者認為相對於西方先進文明是專製，落後和愚昧的。從“五四”開始，中國知識分子都是激烈的批判中國的傳統文化，如魯迅，胡適這樣的現今左右派們敬仰的大師，在批評傳統文化這方麵是一致的。就是在今天，要改造國民性，劣根性的聲音仍不絕於耳，而這些劣根性被認為與中國傳統文化息息相關，像上個世紀在中國大陸走紅的柏楊和《河殤》，都是嚴厲批判中華文化的。這一切，不可能不影響到普通的中國人，尤其是現在的中產階級和小資。他們是中華文化最激烈的批評者，是基督教文明最熱情的支持者。

　　我在豆瓣網站的一個小組看到了那封意見書的轉帖，下麵的跟帖基本上是諷刺挖苦的，我把這封意見書轉帖到一個叫思享家的網站，這是一家胡舒立女士領導下的財新傳媒主辦的網站，下麵的跟帖也和豆瓣差不多。我要說的是，豆瓣和思享家網站都是大批自由主義者匯集的網站，他們中很多都是中產階級以及中產階級的候補人士，我這裏所說的“中產階級”指的是強世功先生所說的“中產階層”，與傳統的中產階級是有區別的。在2010年第六期《綠葉》雜誌的文章中，強世功說：“美國總統的口頭禪就是“國家利益”。遺憾的是，現代人很容易被 “啟蒙”本身遮蔽了眼睛，陷入了啟蒙和民主化本身所帶來的新蒙昧主義。如果試圖探討這種“新蒙昧主義”的社會和思想起源，它與全球化時代的中產階層的興起不無關係。”強世功先生這樣定義他所說的“中產階層”：“是全球化背景的產物，這個階層尤其集中在發展中國家並擁有很大的勢力。一方麵，這個階層透過跨國公司在經濟利益上依附於西方世界，從而分享全球化的收益，成為發展中國家中迅速崛起的新貴階層，甚至主導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和政治權力；另一方麵，這個階層在文化思想上羨慕西方文明、渴望被西方世界承認並接納為其中一員，他們成為全球化和普世價值最有力的支持者和推廣者，往往在發展中國家中掌握著話語權。”所以，我們大致可以判斷豆瓣和思享家上的網友的文化小資傾向以及對西方國家和資本的基本態度。因此他們對曲阜建教堂這件事的諷刺與挖苦全在意料之中。另外，我還要指出，這些人都是自由主義者或者傾向自由主義，也是中國自由主義的主要支持者。這些人的態度真實的反映了中國自由主義者對待中國儒家為代表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態度。

　　對於儒家，中國自由主義學者的態度是曖昧的，有一部分人不表態，有一些激烈批評，如袁偉時。還有一些支持儒家文化，如劉軍寧，秋風等人，這些人被稱為儒家自由主義者或中道自由主義者。袁偉時批判儒家文化，走的路子就是我上麵所說的先進與落後，認為儒家文化的興起就是一些中國人拒絕西方先進文明的借口。袁偉時的批判其實代表了自由主義廣大基層人士的觀點，這也是多年來啟蒙的結果。而那些中道自由主義在自由主義者中缺乏群眾基礎，而且因為他們是用儒家做工具來支撐自由主義的，所以儒家人士也未必願意擔當自由主義的一個注腳這樣的角色，因此未必買賬。而且一些中國文化民族主義者也開始批判自由主義，如康曉光，河清等人。所以說雙方的互相批評早已開始了，但是影響不大，不像左派與自由主義者的論戰搞得充斥媒體和網絡。

　　但是對於在曲阜建教堂這件事，如果自由主義者大量的加入評論，尤其是在流行媒體或網絡上那些自由主義時評家們加入，他們的態度我已有表述，那基層的儒家人士將加入反擊，儒家和自由主義者的大規模衝突就開始了，以後可能搞得和左派與自由派的衝突一樣厲害。要避免這種情況，那就是自由主義者們大都對此事保持沉默，那就可以推遲這場衝突。不過這場大規模的衝突早晚要來，就像儒家學者康曉光的一篇演講中說：“我認為，在未來二十到五十年內，兩種命運的爭奪將在政治領域和文化領域同時進行。更為重要的是，政治競爭的結局與文化競爭的結局息息相關。如果西方文化勝利了的話，中國政治將走向民主。反過來，如果儒家文化能夠複興的話，中國政治將走向仁政。所以，今後二十到五十年內，儒家必將與西化派在政治和文化領域內進行決戰。這是一場殊死的決戰。因為它關係到中華民族的未來。而且，我堅信，民主化將葬送中國的未來，儒化最符合中華民族的利益。”

　　有趣的是，要在曲阜建教堂的人中，有一位孔祥玲牧師，是孔子的後人。另一位孔子的後人，北大教授孔慶東卻在反對意見書上簽了名。老孔家的分裂其實是中國思想分裂的一個象征。

    補記：中國有很多有名的自由派知識分子都信奉了上帝。這一點仍在意料之中。

    作者惠賜儒家中國網站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