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憲法應該成為(wei) 共同體(ti) “安身立命”的根本依據

伟德线上平台特約評論員

今天是“國家憲法日”，但若問憲法是什麽(me) ，恐怕答案莫衷一是。西彥有雲(yun) ：Every village has itsconstitution. 不僅(jin) 每個(ge) 村莊都有它的憲法，每個(ge) 政治共同體(ti) 也有其組成/結構，此理古今中西一也。

然而，一種抽繹自近現代西方憲法現象的，以“限製國家權力，保障公民權利”為(wei) 核心的經典憲法定義(yi) ，卻長期以來占據著政治正確的高地，儼(yan) 然放之四海而皆準。這一定義(yi) 無疑是深刻的，但也可能正因深刻而片麵，並不能概括人類有政治共同體(ti) 生活以來所有“國憲”或“憲法”現象，甚至對西方曆史的解釋力也略嫌不足。

憲法實為(wei) 組織政治共同體(ti) 的基本規則，是政治共同體(ti) “安身立命”的根本依據。“安身立命”本是中國傳(chuan) 統文化和百姓生活中的一個(ge) 常見詞匯，但正是在這個(ge) 普通的詞匯裏，蘊含著勾連古今中西的政治密碼與(yu) 憲法理念。作為(wei) 憲法詞匯的“安身”，就是維護政治共同體(ti) 的穩定與(yu) 延續；作為(wei) 憲法詞匯的“立命”，就是賦予政治共同體(ti) 正當性與(yu) 合法性。這裏的“安”，指的是安頓安排，也就是組織構建；這裏的“身”，指的是政治共同體(ti) ；這裏的“立”，指的是賦予授予，或曰解釋論證；這裏的“命”，指的是政治共同體(ti) 組織運行和傳(chuan) 承延續所必須具備的正當性與(yu) 合法性。這兩(liang) 個(ge) 方麵的四點憲法訴求，是古今中外任何政治共同體(ti) 都不能回避而必須進行回應的。

西方有著曆史悠久的古希臘羅馬民主傳(chuan) 統，資產(chan) 階級革命以來更發展出一套民主憲政話語作為(wei) 其政治共同體(ti) “安身立命”的價(jia) 值取向和製度基石，並隨著資本主義(yi) 在全球的擴張，逐漸成為(wei) 不容置疑的普適價(jia) 值標準與(yu) 政治邏輯。中華民族也有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也有維係中華文明數千年而不墜的法政傳(chuan) 統。華夏政治共同體(ti) 不能自外於(yu) 人類曆史長河，中華法政傳(chuan) 統中當然存在作為(wei) 政治共同體(ti) “安身立命”之根本依據的傳(chuan) 統國憲。舉(ju) 其要者，如天下為(wei) 公、天命有德、民為(wei) 邦本等理念，社稷宗廟、皇權皇統、台諫風憲等憲製，社稷宗廟重於(yu) 天子、天子亦不得逾禮法、台諫官秩卑位尊權重等憲條。

令人遺憾的是，近代以來中國法政進程的主線之一，卻是循著經典憲法定義(yi) 對傳(chuan) 統中國“安身立命”之根本依據進行“革命”。這場革命到目前為(wei) 止雖不敢妄斷其成敗得失，但“舊命”已隕、“傳(chuan) 統”已斷、“新命”無期、“現代”難續之際，吾人不得不沉思：吾泱泱華夏何其歸也？吾國吾民是否天生沒有享受憲政的“好命”？傳(chuan) 統“舊命”是否真的應該被革除，在事實上又能否被革除？西方“新命”是否真的能讓今日之華夏政治共同體(ti) “安身”？

佛經曾載一段機鋒。僧問：“學人不據地時如何?”師雲(yun) ：“汝向什麽(me) 處安身立命?”治學尚如此，治國又何堪？時至今日，“中華”“人民”如何“共和”建“國”？“中華民族”如何才“是一個(ge) ”？這項近代救亡啟蒙雙重變奏之外未竟的國家建構與(yu) 國族建構任務，才是吾國吾民立憲立法亟待解決(jue) 的“安身立命”之根本。是為(wei) 論。

【吳歡 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