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窟居筆記》之四十六：

讀《韓詩外傳(chuan) 》劄記

作者：範必萱

來源：作者授權 伟德线上平台 發布

           原載於(yu) 《月窟居筆記》（範必萱 著）

時間：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年七月初一日壬戌

           耶穌2015年8月14日

每次到陽明精舍，蔣先生都向我推薦一些讀本或文章，讓我抽空閱讀。這一次，蔣先生給我推薦了一本《韓詩外傳(chuan) 》。

在《韓詩外傳(chuan) （卷一）》中，韓嬰描寫(xie) 了孔子和弟子在南遊途中發生的一個(ge) 小故事，妙趣橫生。故事通過孔子的學生子貢與(yu) 河邊一位洗衣女的對話，歌頌了這位楚國女子端莊機敏的美德，生動有趣，耐人尋味。因關(guan) 乎古代女性之美德，我特意做下了這篇筆記：

文章開篇以《詩經•國風•漢廣》的詩句為(wei) 題引：“南有喬(qiao) 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

孔子南遊到楚國，經過阿穀的一條山間夾道，見有一位戴著玉佩的女子在河邊洗衣，孔子有意問隨行的弟子：“你們(men) 認為(wei) 那個(ge) 婦人能夠與(yu) 外人交談嗎？”弟子們(men) 不置可否。於(yu) 是孔子讓子貢去試探。孔子取出一個(ge) 裝酒的容器交給子貢，叮囑道：“你以婉轉的言詞對她說話啊，看她如何回答。”子貢走過去，對婦人說：“我從(cong) 北方來到楚國，恰逢暑天，我很喜歡南方深廣的河流，想飲一杯這條河裏的水，可以嗎？”婦人對答：“阿穀的夾道，隱藏著彎彎曲曲的河流，河裏的水有清有濁，都流向大海，你想飲就飲，何必要問我一個(ge) 婦人？”子貢請她代自己舀上一罐。婦人接過子貢的酒器，迎著流水舀取了一罐，然後把水倒掉，之後再滿滿地舀了一罐，放置在河邊的沙灘上，對子貢說：“水放在這裏了，按照禮規，我不能親(qin) 自給您。”意思是說，酒器隻能放在這裏，因為(wei) 男女授受不親(qin) ，所以我不能直接送到您手中，您自己去拿吧。子貢回去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孔子。孔子說：“我知道會(hui) 如此的。”

然後，孔子又取出一具古琴，將琴下麵係弦的柱子去掉，交給子貢，叮囑道：“你以婉轉的言語對她說話啊，看她如何回答。”子貢再次朝著婦人走去，對她說：“剛才聽您說話的聲音，淳和清徹，猶如清風一般，正合我意，和暢我心。我這裏有一具古琴沒有弦柱，想請您幫忙調一下好嗎？”婦人答道：“我是居住在郊野的人，見識淺薄而無所用心，不知五音，怎能為(wei) 你調琴？”再次拒絕了子貢的試探。子貢又將此情況回去告訴老師，孔子說：“我知道會(hui) 如此的。”

孔子又取出五兩(liang) 細葛布編織的帶子交給子貢，再次叮囑道：“你以婉轉的言語對她說話啊，看她如何回答。”子貢又走到婦人跟前，對婦人說：“我從(cong) 北方來到楚國，這裏有五兩(liang) 細葛布編織的帶子，我用不上，您到河岸上來取吧！”婦人對答道：“客官，您這樣做就錯了，一個(ge) 聰敏的人分自己的資財給一個(ge) 居住郊野的人，我年紀輕輕的，怎麽(me) 敢接受呢？您還是快快離開吧，現在我丈夫正在暗地裏守護著我呢！”子貢回到孔子身邊，將情況告訴了老師，孔子讚歎道：“詩曰：‘南有喬(qiao) 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此話不假啊！”

這個(ge) 的故事給我們(men) 留下許多啟示，其中有這樣兩(liang) 條：一是我們(men) 從(cong) 故事中可以了解到孔子教育方式的靈活性，不拘泥於(yu) 書(shu) 本，不拘泥於(yu) 理論說教，而是在實際生活中給予弟子生動活潑的教導；二是通過這位楚國婦女的言行，體(ti) 現出古代中國女性身上具有的美德，通過河邊洗衣看到她的勤勞，通過舀水放於(yu) 沙灘看到她的知禮，通過拒絕調琴看到她的端莊，通過拒絕收受葛帶看出她不貪財，通過虛構丈夫暗中保護看出她的機智。我們(men) 應以古禮正今俗，教化女子當有貞潔之行，使男子無思犯禮，或可使世風得以淨化。

2008年6月記於(yu) 陽明精舍月窟居

責任編輯：葛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