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4年儒教重建與(yu) 道德教化”學術研討會(hui) 上的演講

作者：傅路江

來源：作者授權 伟德线上平台 發布

時間：甲午年十月廿二

           西曆2014年12月13日

各位老師：

大家上午好！

我今天在這裏，有兩(liang) 個(ge) 身份，一個(ge) 是“私塾先生”，就是“家裏有半升糠，不當孩子王”的那個(ge) 私塾先生；另一個(ge) 是“江湖郎中”，也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那個(ge) 江湖。當江湖郎中遇到私塾先生的時候，就會(hui) 出現一個(ge) 新生事物，那就叫“儒醫”。範仲淹說：“不為(wei) 良相，便為(wei) 良醫”，所以宋代以後，中國讀書(shu) 人中便出現了一個(ge) 特殊群體(ti) ——儒醫。儒醫，就是儒教的法器！既然是一門宗教，就要首先給教民一種最重要最實用的東(dong) 西，那就是健康。所以，基督教進入中國，首先是創辦教會(hui) 醫院。佛教傳(chuan) 法，首先是拜懺消業(ye) 治病，而不是僅(jin) 僅(jin) 給他們(men) 灌輸教義(yi) 。俗話說，隻能吊起鍋來煮白米，不能吊起鍋來煮道理。所以，我今天給大家帶來了一個(ge) 當代新儒醫課程：“道源醫道”——以道為(wei) 源，以醫行道。詳細論述和課程表在論文集的最後一頁，大家如有興(xing) 趣可以看一看。

我現在要利用這個(ge) 時間來講一講如何推動儒醫課程的普及。我想通過兩(liang) 個(ge) 途徑來完成這件事情。一是在全國所有的儒教機構（私塾、學堂、書(shu) 院、國學院）大力推廣中醫經典誦讀工程，我們(men) 知道目前全國的儒教機構主要以誦讀“四書(shu) 五經”為(wei) 主，很少涉及到中醫的經典。那麽(me) 為(wei) 什麽(me) 會(hui) 選擇在儒教機構來作這個(ge) 儒醫課程的推動呢？因為(wei) 我感受到當代中醫衰落的根本原因不在於(yu) 製度、經濟，也不完全在於(yu) 技術，而在於(yu) 文化的喪(sang) 失，和信仰的崩潰，在於(yu) 中國文化話語體(ti) 係的整體(ti) 淪喪(sang) 。下麵我舉(ju) 兩(liang) 個(ge) 例子，大家可以有一個(ge) 感性的認識。

我們(men) 家中醫的傳(chuan) 承可以證明這一點。我的父親(qin) 十四歲，小學五年級拜師學藝，他的師傅是清代的一個(ge) 私塾學生，讀了三年私塾，這位老先生到老的時候是我們(men) 縣裏教授級的中醫，但是他在填他的學曆的時候，仍然填小學三年級，而我的學曆是高中畢業(ye) ，而我父親(qin) 呢又是一根筋，他這個(ge) 小學五年級的人對他小學三年的師傅崇拜的五體(ti) 投地，而對他這個(ge) 高中畢業(ye) 的兒(er) 子卻是極端的瞧不起，這讓我很氣憤，但又無可奈何。2012年，我得到石家莊市“知名中醫”的榮譽稱號，我就像一個(ge) 小學生考了一百分興(xing) 高彩烈拿著這個(ge) 榮譽證書(shu) 讓我老父親(qin) 看，沒想到老父親(qin) 看了我的榮譽證書(shu) 後說了一句話，讓我羞愧得當場差點一頭碰死，他是這樣說的：就你這號人，也評上了知名中醫，唉，看來中國的中醫是真的要完蛋了。氣憤之後，我就冷靜地想，在他的眼裏，中醫的標準其實是一個(ge) 文化的判斷，而不是純粹的一個(ge) 知識結構。如果現在以我高中畢業(ye) 生的知識結構，遠遠比那個(ge) 私塾三年級的老先生要高，但是在我父親(qin) 眼裏，我差的很遠。所以我認為(wei) 中醫的失落首先是文化的失落，所以中醫的種子必須撒播在儒教的土壤之中，才能真正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還有一個(ge) 例子證明現代中國文化話語體(ti) 係的喪(sang) 失對中醫的傷(shang) 害有多大。現在的病人，無論是老人、孩子還是青年人，對西醫的名詞講起來是頭頭是道，比我們(men) 醫生懂得還多，但是對於(yu) 中醫的基本概念卻一無所知。有一個(ge) 老太太問我她得了什麽(me) 病，我說您是“肝陽上亢”。這個(ge) 老太太馬上就哭了，她說，傅醫生，你是要我死啊，我這麽(me) 大歲數了，自己都上不了炕，你還讓我趕羊上炕。可見中國文化的話語體(ti) 係已經完全喪(sang) 失。不要說普通百姓，即便那些吃著中醫喝著中醫的所謂中醫專(zhuan) 家，又有幾人在真正運用陰陽五行、望聞問切、八綱辨證等中醫理論來治病呢？這個(ge) 很難說。

文化沒落、信仰崩潰帶來的嚴(yan) 重後果還表現在醫患關(guan) 係的對立上。訛醫生、傷(shang) 醫生、殺醫生這樣的惡性事件在當代中國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這不僅(jin) 僅(jin) 是亙(gen) 古未聞的天下奇談，更是中華民族的奇恥大辱！過去講，請醫如拜相，醫者父母心。在過去的中國，隻有兩(liang) 種人被尊稱為(wei) “先生”。其中之一就是醫生。可是現在，醫患關(guan) 係竟然淪落到這樣一種不堪的境地，這令我陷入了深深的、痛苦的思考之中。我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這一切悲劇的根本原因是文化的沒落，信仰的崩潰，它導致了人與(yu) 人之間喪(sang) 失了最基本信任和尊重。

沒有文化和信仰認同的醫患關(guan) 係是極難處理的火藥桶。現在的醫患雙方，一個(ge) 是要命不要錢；一個(ge) 要錢不要命。當要命不要錢的遇到了要錢不要命的，同時雙方都沒有信仰和道德做底線，當然就會(hui) 出現滅絕人性的人間慘劇。

回首華夏曆史，沒有這麽(me) 嚴(yan) 重的醫患矛盾；放眼全球世界，也沒有這麽(me) 嚴(yan) 重的醫患矛盾，這是為(wei) 什麽(me) ？因為(wei) 西方世界，有基督教文化的認同；華夏曆史，有儒教文化的認同。基督徒憑著對上帝的虔誠達成了信任和默契；中國人憑著天地良心走過了數千年的風風雨雨。要解決(jue) 醫患矛盾，就必須恢複醫患之間的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要恢複醫患之間的信任和尊重，就必須找回我們(men) 的共同信仰——儒教。

所以我要在全國的儒教機構發起一個(ge) 倡議，號召大家都來推動中醫普及工作。讓我們(men) 所有的儒教教民——全體(ti) 中國人，都能享受到中國儒醫帶來的實惠——那就是身心健康。為(wei) 了實現這個(ge) 目標，我想推出一個(ge) 家庭中醫培訓計劃，麵向家庭主婦普及中醫實用技術，如果你不為(wei) 考證，不為(wei) 營業(ye) ，不為(wei) 應對病人的谘詢，我保證，三個(ge) 月的時間讓你學會(hui) 基本的中醫保健技術，共計五門課程，就是藥膳食療、內(nei) 病外治、偏方驗方、針灸推拿，以及中成藥的靈活運用，這樣學下來，足夠應對生活中百分之七八十的常見病。那麽(me) 家庭主婦學習(xi) 了中醫之後，它的社會(hui) 效益是不可估量的，上可以孝敬父母，下可以養(yang) 育孩子，中則可以照顧丈夫，使家庭幸福美滿，同時，亦可以解決(jue) 我們(men) 目前中國麵臨(lin) 的人口老齡化帶來的一係列問題，可以解決(jue) 醫療費用居高不下的問題，從(cong) 這個(ge) 角度講，可以說是上解君父之憂，下救民生之苦，這便是一個(ge) 儒生應該擔當的義(yi) 務。中國的儒生自古以來就有成平天下的壯誌，但是在目前的社會(hui) 狀態來看，我們(men) 儒家要想進入中國的政治核心，還有很遙遠的路要走。所以我們(men) 有必要先放一放“朝為(wei) 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幻想，有必要放一放“學成文武藝，貨與(yu) 帝王家”的美夢，去做一些有實際意義(yi) 的社會(hui) 工作。做好儒醫的推廣和普及，把這個(ge) 偌大的社會(hui) 問題解決(jue) 好，就是在成平天下，就是在做為(wei) 政的大事，何必要擠破頭皮去做官呢？所以這個(ge) 工作是我們(men) 當代儒生必須要擔當的責任和義(yi) 務。

因此，我正在策劃、實施一個(ge) “儒醫天下行”的活動。效法古人遊學之風，效法基督徒傳(chuan) 播福音，效法佛教徒傳(chuan) 播佛法的獻身精神。隻身一人，憑借一根針，一把草，走遍天涯海角，拜訪全國各地的誌士仁人。或演講，或座談，或義(yi) 診，不拘形式，宣傳(chuan) 倡導儒醫精神，呼喚人與(yu) 人之間的溫情和敬意。其宗旨我總結為(wei) ：“仰慕先賢，精究醫術。行腳天下，遍訪英傑。獻我綿薄之力，弘揚儒醫大道。”並作詩一首，以銘心誌。 “詩書(shu) 藥囊走天涯，別妻離子恨由他。但使杏林春常在，處處風雨處處家。”

我們(men) 今天能在這裏相聚，可以說是天意昭昭，非常難得的機緣！如果有一天，我行腳天下，走到了在座諸位大德的門下的時候，別無所求，隻求一碗熱水喝！

謝謝大家！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