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哲學”的普及之夢

作者：笑思

來源：作者惠賜《儒家郵報》發表

時間：孔子2565年暨耶穌2014年5月8日

作者簡介：楊效斯，筆名笑思，生於(yu) 姑蘇，長於(yu) 長安，曾為(wei) 下鄉(xiang) 知青、裝卸工人，陝西師範大學文學學士，華南師範大學科學哲學與(yu) 科學史碩士，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哲學博士。曾為(wei) 美國芝加哥森林湖學院哲學教授、亞(ya) 洲研究中心主任，美國普渡大學卡爾邁特校區哲學教授，美國芝加哥大學東(dong) 亞(ya) 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2011年在商務印書(shu) 館出版哲學著作《家哲學》。

中華文明的偉(wei) 大複興(xing) 必須包含文化複興(xing) 。在軍(jun) 事、秩序、經濟等“強國”方麵，可以進口武器、憲政、和市場。然而文化複興(xing) 必須依靠本身的曆史：突出特長，補足西方弱點，繼承以往智慧，造福全人類。這樣一衡量，中華家文化，似應是文化複興(xing) 的一個(ge) 首選內(nei) 容。

作為(wei) “家哲學”的倡導者，我於(yu) 是有複興(xing) 中華家文化之夢。普及“家哲學”，重視家風、家教、家學、家傳(chuan) 、家禮、家規、家訓，人人孝悌親(qin) 親(qin) ，可大幅增進人的道德水平、生活幸福；促成天下一家，世界和平。中國人以前做到過這些，今後還可以領導人類去重複。

一

我認識到家的哲學重要性，集中精力創立“家哲學”，因緣很多。

1，剛來美國做學生時，在讀的哲學係負責人見麵就說，我是他所知道的本係曆史上第一個(ge) 中國博士生。我曾應邀在係裏介紹過中國哲學。那時已經感到，對外普及東(dong) 方的深層文化，少有人做，任重道遠。

然而係裏的教授又勸告我，未來應該去普及西方哲學。中國人學西方已經很努力了，西化甚至已經過了頭。中國文化反而罕有人知，世界更需要了解東(dong) 方。那麽(me) ，傳(chuan) 播什麽(me) 中國哲學，是世界上、西方人最需要、最有用的？－這還不清楚。

2，當1991年初涉教學時，碰到有人提問：中國文化究竟在哪些方麵不同於(yu) 西方？記得我回答說，家文化是中華－東(dong) 亞(ya) 的特長。但是，當時解釋不清為(wei) 什麽(me) 。

3，在多年國外遊曆中，我看到無論哪裏的華裔、東(dong) 亞(ya) 裔，通常能自力更生，勤勞節儉(jian) ，尊師重教，溫和講禮。國外少有“思想政治教育”，華人卻能自律向上。顯然，家教在起作用。我於(yu) 是感到儒家“齊家、孝悌”文化的高明。但是這種體(ti) 會(hui) 需要想深而說透。

4，我讀書(shu) 所在的一個(ge) 中等城市，犯罪率較高。美國人從(cong) 社會(hui) 或個(ge) 人方麵來分析對待少女懷孕、高中輟學、幫派暴力、毒品槍支等等。但是東(dong) 亞(ya) 人容易看出，這些問題更源於(yu) 家庭的脆弱破敗。為(wei) 什麽(me) 西方人把問題動不動歸結到社會(hui) －個(ge) 人，而東(dong) 方人則對家的作用更敏感？－這背後顯然有深刻的文化曆史－價(jia) 值觀區別。

5，中國教育中“社會(hui) 化”與(yu) “個(ge) 人化”都不發達。法治、個(ge) 人主義(yi) 才剛剛引進。中國卻能在西方各國的圍追堵截下飛速強大。中國人的素質從(cong) 哪裏來？是什麽(me) 在彌補“社會(hui) 化－個(ge) 人化”上的不足？－這把我引向“家庭化”觀念。

6，一位海外同行曾經說，由東(dong) 方人站在自身文化立場上，向西方提出的帶有哲學涵義(yi) 的批評、挑戰，還沒看到過。東(dong) 亞(ya) 思想界的這種失職與(yu) 恥辱，讓人深感不安。對西方連一個(ge) 批評都提不出來，誰還好意思自稱“學貫中西”？－有必要向西方哲學提出至少一個(ge) 哲學性的、全局性的批評。

7，家庭對儒家非常重要。以往家家放置祖宗牌位的堂屋，可以說就是“儒教”的教堂。“堯舜之道，孝悌而已”；“仁者，人也，親(qin) 親(qin) 為(wei) 大”等道理，耳熟能詳。然而，自從(cong) 盤古開天地，還沒有一部儒家著作，是全麵論述“家哲學”的。

8，“西方文化有什麽(me) ，缺什麽(me) ？”“這所有和所缺的之間是什麽(me) 關(guan) 係？”“東(dong) 方有無西方的所缺？”“東(dong) 方因此需要什麽(me) 樣的西方所有？”－這是些戰略性的重大問題，卻少有人回答。就這些問題進行長考，慢慢把我引向東(dong) 亞(ya) 家文化。

9，社會(hui) 主義(yi) ，自由主義(yi) ，新儒家三派，幾乎在任何問題上都各執己見。然而三派領袖卻有一個(ge) 少有的五四共識：“家，是萬(wan) 惡之源。”為(wei) 什麽(me) 我們(men) 不說“個(ge) 人是萬(wan) 惡之源”、“社會(hui) 是萬(wan) 惡之源”，卻說“家是萬(wan) 惡之源”？－這不合邏輯。

10，撒切爾夫人嘲笑說，中國即使強大了，也沒有一套獨特的普世價(jia) 值。然而“家哲學”顯示了西方人的哲學盲點，和儒家觀念的優(you) 越深刻。能不能從(cong) “家哲學”入手，開始發展形成東(dong) 方的人類普適價(jia) 值體(ti) 係？

11，在研究西方思想史時，我注意到越是著名的思想家，越可能是單身漢。如柏拉圖，奧古斯丁，阿奎那，笛卡爾，洛克，休謨，康德，尼彩，維特根斯坦等。無家的思想家，容易產(chan) 生無家的思想。西方人設立大量“社會(hui) 科學”卻不含“家庭學”，家庭在西方哲學中從(cong) 來不重要，於(yu) 是開始能理解了。

12，西方思想家原來大都是教士。他們(men) 對人家親(qin) 情缺乏體(ti) 驗，卻深受“神父”、“聖父”、“教會(hui) 兄弟姐妹”的影響，相信人家性惡，神家聖潔。故即使硬湊，也很難湊出一部西方的人間家庭思想史。家哲學，是西方全局性的文化盲點。

13，家在西方，始終沒有得到深刻、全麵的認識與(yu) 相應的對待。柏拉圖和亞(ya) 裏士多德，要麽(me) 建議廢除家，要麽(me) 將家看作城邦政治的附屬之戶。猶太－基督教中，上帝要亞(ya) 伯拉罕殺子獻祭。亞(ya) 當夏娃生的人類第一對兄弟便互相殘殺。難怪西方人沒有“慈、孝、悌”等基本家德的觀念，難怪希臘神話中的家充滿亂(luan) 倫(lun) 罪惡。

14，西方人名，多來自聖經而非父母。兄弟、姐妹、姑姨、叔舅混而不分。大寫(xie) 的父親(qin) 、姐妹、兄弟稱呼專(zhuan) 用於(yu) 教會(hui) 。牧師而非家中老人，主持出生、葬禮、婚姻。教會(hui) 是不是接管了家庭？聖父為(wei) 什麽(me) 壓倒生父？神家是否在異化人家？

15，蘇格拉底說“未經考察的生活不值得過”。然而希臘人又並不考察人人必過的家庭生活。西方哲學家，都在為(wei) 建議廢除家的柏拉圖哲學作腳注。麵對這類自相矛盾、基本空白，儒家哲學家為(wei) 什麽(me) 要自卑？中國思想界為(wei) 什麽(me) 缺少自信？

16，約翰。杜威是從(cong) 我同一個(ge) 係裏畢業(ye) 的博士。該係教師經常拿他激勵後學。杜威主張實用主義(yi) ，曾對中國人影響很大，親(qin) 炙子弟包括胡適，馮(feng) 友蘭(lan) ，陶行知。然而來而不往，非禮也。中國人也需要對柏拉圖這樣的西方一流人物有所指教。“家哲學”可以是一個(ge) 突破口。

17，人的存在、人性、人生、人道、人世、與(yu) 人類都從(cong) 幼年家中開始。而西方人則跳到成年個(ge) 人及其社會(hui) 來開始解釋一切。這種半路出家，忽略源頭，成人中心主義(yi) ，缺陷明顯而難以服人。所以，東(dong) 方人除仰視西方外，急需平視、俯視之。

於(yu) 是，1995年初冬的一個(ge) 後半夜，我寫(xie) 下了三頁紙的一份目錄，開始了長達15年的家哲學創作。兩(liang) 年後，寫(xie) 成《家的哲學綱要》（2002年出版）。隨後，我把西方主要哲學家都單身，所以一貫無視家哲學的想法，寫(xie) 信寄給了一位權威的美國哲學史家，請他評論。

18，這位哲學史大家的回信，給了我很深的刺激。他說，我的觀察是對的－西方哲學很少關(guan) 注家。他認為(wei) 有大量單身漢哲學家未必能夠解釋這種無視，但是究竟怎麽(me) 解釋他不知道。他為(wei) 哲學不必處理家做了不少辯護。但是最後說，“如果你能說清家與(yu) 哲學的關(guan) 係，我們(men) 將都欠你的情”。

十二年後，通過幾乎天天淩晨的長考、寫(xie) 作，我的《家哲學－西方人的盲點》一書(shu) ，在商務印書(shu) 館用中文出版了。此書(shu) 前半部說明了西方文明為(wei) 什麽(me) 會(hui) 缺乏家哲學。後半部則提出了一個(ge) 基於(yu) 儒家東(dong) 亞(ya) 家文化傳(chuan) 統的家哲學體(ti) 係。

這是世界上第一部關(guan) 於(yu) 家的係統哲學著作，長達六百多頁。其創作動機，涵蓋以上所列的一十八條。如果再加一條，則此書(shu) 之著，實意在不想讓周孔聖人泉下慨歎，說其當代後繼者中，不忠不孝、臣服於(yu) 西方的不肖子孫太多。

二

下麵例舉(ju) 家哲學的若幹觀念，包括一些重要而缺乏討論的問題。

首先，家文化的發達與(yu) 否，對一個(ge) 文明的正常和健全，有什麽(me) 影響？人家對人性，人道，人生，人世，人類究竟意味著什麽(me) ？如果不懂家而又必須形成人性論、人道論、人生論等，這些理論會(hui) 出什麽(me) 錯？把家當作人類的基本單位與(yu) 否，在多大程度上決(jue) 定著中西文明之間的主要區別？

中華文明給世界的獨特文化貢獻在哪裏？西方的總體(ti) 性弱點是什麽(me) ？除了西方導師的教誨，“指導我們(men) 思想的理論基礎中”可否納入東(dong) 亞(ya) 人自己的智慧？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即東(dong) 亞(ya) 人發現的普遍真理需要推廣結合到其餘(yu) 人類的實踐之中？

每一個(ge) 人，應該說都被創造、存在、終老、死歿於(yu) 其家的脈絡中。每一個(ge) 人對家都有自幼至老身心兩(liang) 麵的天然依賴。安家，是人生第一要務。在安家中得到智慧，以智慧努力去安家，這是人類物種正常生存的前提。人性中必有家庭性。

人生可以有近乎半數時間，尤其是老幼階段，在家度過。人的生活和情感，首要和主要寄托在家裏。家庭生活，有獨特的性質、方法、和實踐，本身直接體(ti) 現著人身及其基本文化的再生產(chan) ，是人類物種的存在方式和目的。隻有家庭化，才能使家達到理想、完善家格，才能讓人得到維持其健康生存最基本的安全感、歸宿感、歸屬感、幸福感滿足。

家，是人類存在的基本形式，是比城邦、國家等中型團體(ti) 更普遍、更自然、更有永久性的生活單位，是人類安全感、道德心、幸福感、和政治智慧的主要來源。家庭化，是人類道德化的最早形式。家庭化導致家格健全。家格健全，對幼兒(er) 補足完全，幼兒(er) 本身的人格才會(hui) 健全。家格故是人格的前提。

東(dong) 亞(ya) 的家文化，水平遠遠高於(yu) 西方，在世界上居於(yu) 前列，是人類中過俗世生活、近距離親(qin) 密生活藝術上的典範。這主要歸功於(yu) 儒家的培育護持。東(dong) 亞(ya) 通過家風家傳(chuan) 家學家教而發起的教育，從(cong) 很早的曆史時期起，即提倡以身作則，從(cong) 小開始，情理兼顧，仁智並重。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等方式，進行以孝悌公平為(wei) 初始目標的感動型、修養(yang) 型家內(nei) 教化。

儒家本家而起，由家推開，與(yu) 家共生，是世界唯一的家源哲學。儒家比世間任何其他學派都更深刻地懂得和重視人類自身及其文化的再生產(chan) 方式－家。儒家文化與(yu) 人家文化，在曆史上一直是彼此支持、互相推動、乃至存亡與(yu) 共的。在這個(ge) 意義(yi) 上，沒有人家便沒有儒家，沒有儒家便沒有東(dong) 亞(ya) 家文化的發達，從(cong) 而沒有東(dong) 亞(ya) 文明的豐(feng) 富和強大。

無儒有家，如人有體(ti) 而無魂。家，隻能自生自滅而難免敗家、使人離家，以致人們(men) 無家可歸而偽(wei) 家蜂起。有儒無家，則有魂而無體(ti) ，儒上浮為(wei) 專(zhuan) 屬書(shu) 房的“儒學”，失去“為(wei) 人類安家”的普遍意義(yi) ，失去廣大的民間性、根源性“家儒”生機。故夫婦父子、兄弟長幼、孝悌仁禮等一套家源文化，是古往今來一切儒家不能須臾離開、必須每日實踐的根本。

比起科舉(ju) 製、官方意識形態地位等，家對儒故更生死悠關(guan) 得多。五四之後，有人同情儒，沒人惋惜家。如若不能從(cong) 家的普遍、自然、世俗和永久性出發，來看待禮教和儒、道、中國佛學，則這幾個(ge) 偉(wei) 大文化傳(chuan) 統的來源與(yu) 性質，它們(men) 以往的功績和存在理由，它們(men) 今後賴以繼續存在的寄生單位和推廣必要性，它們(men) 那普世實用的優(you) 越性和價(jia) 值，都難以確定。

家中和諧式的幸福，防止了幸福被聯係於(yu) 種種過度物化、擁有的定義(yi) 、和異化的追求，而不易對自然環境過度傷(shang) 害。從(cong) 不過分強調“私有財產(chan) ”的東(dong) 亞(ya) 人，以往故少有強力崇拜、暴力征服、殖民擴張、汙染自然等問題。

由家源情理出發，而非中領域團體(ti) 法理出發製訂的家規家法，使以往的中國人和受到古中華文明影響的東(dong) 亞(ya) 人，經常處在一種相對溫和的限製－寬容係統之中。人的自由散漫、隨心所欲、自在逍遙一麵和家規勸學、禮樂(le) 修養(yang) 、有禁有止的另一麵，能夠大體(ti) 均衡。

發達的家文化曾經為(wei) 中國人帶來天下一家、“天下太平”的政治文化；長期享有較高水平的人的存在安全感、歸宿感滿足、心態寧靜、家庭生活幸福。幾乎人人懂得“家和萬(wan) 事興(xing) ”，懂得“和諧”價(jia) 值產(chan) 生於(yu) 齊家努力。

東(dong) 亞(ya) 人尤其是中國人已往在其家庭生活中，形成勤奮節儉(jian) 、安土重遷、和平中庸、善於(yu) 妥協的傳(chuan) 統，具有“以天下為(wei) 己任”、“為(wei) 千秋萬(wan) 代之後著想”的寬廣情懷。其樂(le) 園、價(jia) 值不假外求；沒有出世宗教的狂熱；不尚鬥爭(zheng) 與(yu) 戰爭(zheng) 。

中國人既沒有經曆過《聖經》對西方人曆來的思想自由、也早已淡忘了類似於(yu) 長期奴隸製對西方人的人身自由的那種極端的剝奪踐踏。因此，他們(men) 不僅(jin) 自己不感到必要、同時相當驚訝於(yu) 近現代西方人對思想自由和行動自由那種報複性的、加倍補償(chang) 式的、乃至瘋狂的追求，和思想理論界對兩(liang) 種自由近乎神經質的鼓吹。

源於(yu) 人家的儒家禮教，一方麵讓東(dong) 亞(ya) 人避免了西方宗教戒律和國家立法的粗疏，使個(ge) 人的自我中心無由在其中過分膨脹。另一方麵，禮樂(le) 家規教化避免了法律的嚴(yan) 厲僵硬，能作到因家製宜，因人製宜，因時因地製宜，靈活照顧各人學習(xi) 、適應能力上的快慢節奏和個(ge) 性特點。東(dong) 亞(ya) 人的個(ge) 性，通過其家的個(ge) 性表現出來。

以家作為(wei) 生活實踐“基本單位”的儒家、道家與(yu) 中國佛學，把中華文明牢固而穩定地確立在世俗生活之中，長期避免了宗教和強權式國家政治對人欲的過份束縛或放縱，為(wei) 解決(jue) 全人類的宗教迷信問題作出了榜樣。

西方人以個(ge) 人壓倒家，以國家壓倒天下，以上帝壓倒自然。文明武化從(cong) 外部、奴隸製從(cong) 內(nei) 部腐蝕西方家庭。如果家是小領域，天下是大領域，那麽(me) 希臘人隻關(guan) 心兩(liang) 者之間的城邦、教會(hui) 等中領域。西方的中領域主義(yi) ，使西方人後來從(cong) 未有過發達的家文化，從(cong) 未意識到家文化薄弱貧乏是一大問題。西方文明於(yu) 是一直是希臘家盲點、家弱點的繼承者與(yu) 犧牲品。

西方中領域主義(yi) 把生活兩(liang) 分為(wei) 社會(hui) 生活與(yu) 個(ge) 人生活。人性兩(liang) 分為(wei) 社會(hui) 性與(yu) 個(ge) 人性。公私兩(liang) 分為(wei) 社會(hui) 之公與(yu) 個(ge) 人之私。人的教育、發展兩(liang) 分為(wei) 社會(hui) 化與(yu) 個(ge) 人化。研究人類的方法，兩(liang) 分為(wei) 社會(hui) 研究與(yu) 個(ge) 體(ti) 研究。關(guan) 於(yu) 人類的基本詞匯語言，以社會(hui) 和個(ge) 人為(wei) 軸心。

這些特點，凝聚為(wei) 西方人思維與(yu) 評價(jia) 所遵從(cong) 的“社會(hui) －個(ge) 人”兩(liang) 極模式。家，在這種兩(liang) 極模式中沒有立足餘(yu) 地，被還原為(wei) “社會(hui) 製度”或“個(ge) 人契約”。從(cong) 西方曆史中概括出兩(liang) 極模式，中領域主義(yi) ，成人中心主義(yi) ，以解釋其家－天下文化盲點、國家－社會(hui) 文化發達，是我20多年來日夜長考出來的首要發現。

由於(yu) 缺乏一種象樣的家道主義(yi) ，西方人總是低檔不住宗教出世主義(yi) 的侵襲。西方人迄今仍然不能確立離不開人家的俗世價(jia) 值，無法確立一種真正的人道主義(yi) ，使相當多的人，仍然沉沁於(yu) 宗教迷信之中，尚未被最終啟蒙出來。

總之，一個(ge) 精神文明而不懂得家，則其中關(guan) 於(yu) 人的內(nei) 容，無論如何花言巧語，都剩不下多少是毫無疑義(yi) 的了。

中國人在“師夷之長技”時，需要同時“識夷之殘缺”。否則會(hui) 把殘缺亦當長技來師法。對西方學習(xi) 多於(yu) 批評，知其善多於(yu) 知其惡，會(hui) 使知識結構不均衡。在不均衡的知識結構基礎上，人的所有判斷都會(hui) 有偏頗。

中華文明的偉(wei) 大複興(xing) ，隻有複興(xing) 傳(chuan) 統家文化才能真正開始。它將接續上以往的曆史與(yu) 智慧，造福千家萬(wan) 戶，提高人的道德水平。憑借發達的家文化，中華民族除了自立於(yu) 世界民族之林，還能夠為(wei) 人類精神文明的未來發展，提供領導。

責任編輯：泗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