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體(ti) 與(yu) 天理

作者：吳笑非

來源：“尊周書(shu) 院”微信公眾(zhong) 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臘月十三日辛巳

          耶穌2025年1月12日

禮體(ti) 與(yu) 天理

鄭康成曰：“統之於(yu) 心曰體(ti) ，踐而行之曰履。”

賀瑒雲(yun) ：“其體(ti) 有二，一是物體(ti) ，言萬(wan) 物貴賤高下小大文質各有其體(ti) ；二曰禮體(ti) ，言聖人製法，體(ti) 此萬(wan) 物，使高下貴賤各得其宜也。”

引申之，物體(ti) 者，萬(wan) 物自然所然，雖物各有性，而不能無扞格，不能無相傷(shang) 。禮體(ti) 者，聖王代天理物，鑿通乾度，製禮作樂(le) ，然後物得其性命也。

然則言性命者，物體(ti) 自然之性命是虛，先王禮樂(le) 教化所能行其性命者是實。故物體(ti) 者，各有者也，個(ge) 體(ti) 所然，未必能然。禮體(ti) 者，各得者也，萬(wan) 物有序，然後能然。禮體(ti) 者未必盡然，物體(ti) 者未必應然。

故言禮樂(le) 不及性命，誠失其體(ti) ，若後世言性命不言禮樂(le) ，亦貴體(ti) 而離群。

後世道學當禮體(ti) 者，曰物理，曰理勢，曰自然之勢。當禮體(ti) 者，則唯天理。何以謂之天理？

蓋捨三才之分守，獨法天之無私。莊老以離群，墨家以尚同，以為(wei) 聖人無私，直法天道，則不待人間天子，自得天倪。儒者豈不知？彼雞犬相聞，钜子守城，或可行樂(le) 一時，曾可為(wei) 趙魏老而治滕薛乎？且夫漁父、荷蓧之得笑儒門者，不以齊、吳之際，子路、冉子、有子、子貢捨命其間乎？故人能避世法天者，以此維繫禮樂(le) 於(yu) 既崩耳。故管子正而不譎，飯牛得卿，晉文譎而不正，介山為(wei) 焚。曾不知命乎？

宋儒既繫之天，謂若當然，若天理能自行而不稍殺也。天理既為(wei) 當然，則物理、理勢，不得不為(wei) 偶有之不齊耳，故鮮及之。朱子以禮為(wei) 天理之節文，故崇禮有過於(yu) 漢儒。天理既為(wei) 當然，禮不得不視為(wei) 必然。欲求其必然，則不得不捨周禮之大化，致篤敬之墨守；去周公之繁文，稱良知之自致。故宋學以儀(yi) 禮為(wei) 經，曲禮三千，而疏於(yu) 朝堂之製作，苦於(yu) 人情之整齊，此非漢儒之崇禮也。又天理為(wei) 當然，則天何難忱？故漢儒雲(yun) 天不變者，以革命維之有終也。宋儒之言天不變，守道即可永恆也。故宋儒無需言天人感應。（所能改者，明儒也。）

又物體(ti) 者，物物之自性如此耳，性雖陽，未必能盡善，以其個(ge) 體(ti) 為(wei) 小也。禮體(ti) 者，萬(wan) 物之倫(lun) 序當然也，禮雖陰，未必能盡贍，然其總繫者大也。故物體(ti) 為(wei) 實在，禮體(ti) 為(wei) 希望。

宋儒以天理為(wei) 當然，則物理為(wei) 不齊，則不得雲(yun) 物理為(wei) 實在，則天理當以為(wei) 實在，不得謂之希望。此不但理路非經，亦與(yu) 現實感觀相悖。如或相悖，又隻能反觀內(nei) 求，一如莊老。而儒者之心，又非鳥獸(shou) 可拘，故有性者不勝其憂，不憂者必陷於(yu) 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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