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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義虎作者簡介:齊義(yi) 虎,男,字宜之,居號四毋齋,西元一九七八年生於(yu) 天津。先後任教於(yu) 西南科技大學政治學院、樂(le) 山師範學院。主要研究中國古代政治思想史和儒家憲政問題,著有《經世三論》。 |
正名:所謂“中東(dong) ”應該叫“西亞(ya) ”
作者:齊義(yi) 虎(樂(le) 山師範學院)
來源:作者賜稿
近日,加沙地帶的巴以軍(jun) 事衝(chong) 突持續不斷,造成了嚴(yan) 重的人道主義(yi) 災難,使得“中東(dong) ”一詞再次成為(wei) 國際問題的焦點。2023年的3月,沙特與(yu) 伊朗這對伊斯蘭(lan) 世界的宿敵在中國的斡旋下恢複了外交關(guan) 係,當時我們(men) 的媒體(ti) 鋪天蓋地使用的標題也是“中東(dong) 大和解”。此外中國政府還專(zhuan) 門設有“中東(dong) 問題特使”。可以看出,從(cong) 國外到國內(nei) ,從(cong) 媒體(ti) 到政府,對“中東(dong) ”這個(ge) 詞的使用早已習(xi) 以為(wei) 常、不加反思。但打開地圖我們(men) 就會(hui) 都看到,沙特、伊朗、巴勒斯坦、以色列這些國家地理上都屬於(yu) 西亞(ya) ,明明位於(yu) 中國的西邊,為(wei) 何卻被稱作“中東(dong) ”?
所謂的中東(dong) ,不是中國的視角與(yu) 坐標,而是歐洲的視角與(yu) 坐標。沙特與(yu) 伊朗的世紀大握手本來是中國外交的巨大成果,使用的卻還是西方的視角坐標及其政治地理名詞,是不是有點諷刺?周總理曾說:外交無小事。一個(ge) 地理名詞看似無關(guan) 緊要,其背後卻是關(guan) 乎政治立場和外交原則的大問題。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新時代中國的大外交首先就要從(cong) 正名開始。通過正名,我們(men) 可以再次明確中國外交的坐標原點,重新找回中國人在近代百年屈辱史中丟(diu) 掉的文明自信,全方位捍衛中國的國家安全與(yu) 民族尊嚴(yan) 。
眾(zhong) 所周知,近東(dong) 、中東(dong) 、遠東(dong) 這三個(ge) 政治地理概念都是近代以來歐洲中心論的產(chan) 物,其背後寓意的乃是一個(ge) “中心——邊緣”的資本主義(yi) 世界體(ti) 係。以西歐為(wei) 世界中心,朝向西方,跨越大西洋的北美大陸屬於(yu) 遠西;麵向東(dong) 方,巴爾幹半島等原屬於(yu) 奧斯曼帝國的東(dong) 南歐地區是近東(dong) ,印度及其以東(dong) 的亞(ya) 洲是遠東(dong) ,介於(yu) 二者之間的便是中東(dong) 。今天我們(men) 地球上的經線就是如此劃定的。在1884年的國際經度學術會(hui) 議上,正式確定以通過英國倫(lun) 敦格林尼治天文台舊址的經線作為(wei) 全球的0度經線,公認為(wei) 世界計算經度的起點線。雖然這次會(hui) 議是在美國華盛頓召開的,但19世紀還是大英帝國如日中天的時代,所以0度經線選擇通過的是當時的世界政治經濟中心倫(lun) 敦,而不是巴黎、華盛頓或北京。這背後的國際政治寓意是不言而喻的。
從(cong) 西歐的視角出發,近代、中東(dong) 、遠東(dong) 自西向東(dong) 的排列,剛好是歐洲人殖民擴張在歐亞(ya) 大陸上的地理展開,更是文明開化程度的梯級次第。過去我們(men) 中國也曾自視為(wei) 天下的中心,號稱中央之國,但隨著近代一次次的列強入侵和割地賠款,中國慢慢從(cong) 舊世界的中心跌落為(wei) 新世界的邊緣,於(yu) 是原來的中央之國也就變成了歐洲人眼中的遠東(dong) 。所謂遠東(dong) ,就是距離文明中心極其遙遠的蠻荒落後之地。21世紀,隨著中國的複興(xing) 崛起,中國重新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央,於(yu) 是遠東(dong) 這個(ge) 詞漸漸很少使用了。近東(dong) 一詞也由於(yu) 奧斯曼帝國的解體(ti) ,東(dong) 南歐重新回到歐洲人的懷抱而不再被提及。隻有“中東(dong) ”這個(ge) 詞還在經常性使用,原因就在於(yu) 這裏依舊是西方大國可以任意染指、進行權力角逐的國際政治、軍(jun) 事和外交的主戰場之一。
麵臨(lin) 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國要隨時做好破局開題的準備。冷戰時期,中東(dong) 地區曾是美蘇兩(liang) 個(ge) 超級大國爭(zheng) 奪霸權的角力場;如今隨著中國“一帶一路”戰略的深化,這一地區也可能成為(wei) 撬動世界舊格局、打破霸權主義(yi) 世界體(ti) 係的突破口。中國支持和維護的是以聯合國為(wei) 核心的國際體(ti) 係、以國際法為(wei) 基礎的國際秩序和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wei) 基礎的國際關(guan) 係基本準則。這就像度量衡單位,國際標準與(yu) 英美標準是不一樣的。中國支持和維護的是以千克、千米、升為(wei) 代表的國際標準,而不是以英鎊、英尺、加侖(lun) 為(wei) 代表的英美標準。同理,在政治地理名詞的使用上,我們(men) 也要尊奉國際標準,而不是歐美西方的標準。“中東(dong) ”就是一個(ge) 歐美西方標準的政治地理名詞,“西亞(ya) ”才是國際標準的通名。
正如孔子所言:“唯器與(yu) 名,不可以假人。”就此而言,使用“中東(dong) ”一詞看似一件小事,實際上卻是我們(men) 丟(diu) 失自己的政治地理坐標、丟(diu) 失文明自信的結果。如果我們(men) 繼續使用“中東(dong) ”一詞,就是在毫無意識地繼續承認歐洲中心論,承認西方現代化的殖民曆史,承認白人種族主義(yi) 的文明等級論。這對即將迎來偉(wei) 大民族複興(xing) 的中國人來說是奇恥大辱,與(yu) 黨(dang) 中央提出的“四個(ge) 自信”也是背道而馳的。我們(men) 應該像抗戰勝利後放棄使用“支那”一詞一樣,果斷地放棄使用“中東(dong) ”一詞,改用“西亞(ya) ”稱之。
西亞(ya) 與(yu) 中東(dong) 所指的範圍隻差一個(ge) 埃及,但埃及的西奈半島本來就屬於(yu) 亞(ya) 洲,以西亞(ya) 一詞涵蓋之也無不可。或者我們(men) 也可以“西亞(ya) 及北非”稱之,雖然有點麻煩,但至少沒有政治錯誤。把中東(dong) 改成西亞(ya) ,有這樣幾個(ge) 好處:
第一,國際輿論耳目一新,再次掀起對西方中心論的警惕和批判;
第二,所謂中東(dong) 問題實際上是西亞(ya) 問題、是亞(ya) 洲內(nei) 部事務,亞(ya) 洲是亞(ya) 洲人的亞(ya) 洲,亞(ya) 洲內(nei) 部的問題理應由亞(ya) 洲國家自己解決(jue) ,不允許域外國家插手幹涉;
第三,從(cong) 東(dong) 亞(ya) 、南亞(ya) 到中亞(ya) 、西亞(ya) ,再次喚醒亞(ya) 洲的獨立、團結和覺醒意識,以此來應對以美國為(wei) 代表的海洋國家對亞(ya) 洲大陸所實行的分而治之的離岸平衡政策;
第四,避免西方的話語陷阱,增強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的話語主導權和號召力,我們(men) 要有所作為(wei) 就不能像過去那樣疲於(yu) 應付、被動防守,而是要抓住時機設置議題、主動出擊。
以上便是我把“中東(dong) ”改稱“西亞(ya) ”的一點建議。由此正名原則出發,同理可推另一條建議:對君主製國家的稱呼要規範準確,避免拔高溢美。
比如英國的國王,明明隻是王爵,但我們(men) 卻常常將其拔高為(wei) 皇帝等級,稱其海軍(jun) 為(wei) 皇家海軍(jun) ,稱其衛隊為(wei) 皇家衛隊等等,這在學術上知識上都是不成立的。歐洲曆史上的皇帝屈指可數,古有羅馬皇帝,後來分裂為(wei) 東(dong) 西羅馬兩(liang) 個(ge) 皇帝;西羅馬滅亡後有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東(dong) 羅馬帝國滅亡後有俄羅斯沙皇;拿破侖(lun) 滅了神聖羅馬帝國,自己稱帝,但被反法同盟絞殺後,法蘭(lan) 西帝國亦隨之消散,繼之而起的是德意誌帝國皇帝和奧匈帝國皇帝;但一戰之後德意誌、奧匈、俄羅斯這三個(ge) 帝國都瓦解了。所以此後的歐洲便隻有國王、沒有皇帝,有些國家甚至連王爵都不是,隻是公爵,如盧森堡大公國、摩納哥公國等。
英國雖然曾號稱日不落帝國,但在歐洲,英國的國王從(cong) 來沒有獲得過皇帝的頭銜。為(wei) 了過一把當皇帝的癮,英國把其殖民地印度改造成印度帝國,英國國王是靠著印度才當上了皇帝。但好景不長,二戰之後印度獨立,英國國王的皇帝頭銜再次失去,又成了比皇帝要低一級的國王。所以有些香港的亂(luan) 港分子把去世的伊麗(li) 莎白二世女王稱作女皇,香港的電影電視劇也經常稱97回歸之前的香港警察為(wei) 皇家警察,其實都是被殖民妄想症。1947年之後的英國國王就再也沒資格自稱皇家了。隻有在名稱上咬文嚼字、睚眥必較地正名,才能擊碎對英國殖民還抱有迷思幻想的殖人們(men) 的玻璃心,打破他們(men) 的虛榮心,促進香港人心的二次回歸。
因此我建議在政府和媒體(ti) 的用詞中,把所謂的“皇家”一律改成“王家”,實事求是,嚴(yan) 格規範,不要美化。對於(yu) 我們(men) 鄰國中的泰國、柬埔寨等君主製國家,也是同樣處理。日本比較特殊,公然自稱“天皇”,二戰之前也曾自稱大日本帝國。但鑒於(yu) 二戰中日本時任天皇的戰爭(zheng) 責任,二戰後日本的國號也改為(wei) 了日本國,不再是帝國,建議把日本天皇翻譯作“日本國王”,而不是直接使用其漢字表述,以此來警示其曆史罪行、敲打日本國內(nei) 的右翼思潮和軍(jun) 國主義(yi) 思潮的複辟。既然韓國可以要求我們(men) 把“漢城”改稱“首爾”,我們(men) 把“日本天皇”翻譯作“日本國王”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不論是就東(dong) 亞(ya) 的曆史來看,還是就二戰之後的國際格局來看,保留下來的日本君主都沒有資格再自稱皇帝了。從(cong) 這個(ge) 名稱的改變,也可以彰顯我們(men) 對日本的政治態度和曆史定位。
2024-1-23
責任編輯:近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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