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dong) 林學派與(yu) 明清儒學”會(hui) 議上的致辭

作者：陳來

來源：“人文日新陳來”微信公眾(zhong) 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四年歲次癸卯七月廿九日甲戌

          耶穌2023年9月13日

在“東(dong) 林學派與(yu) 明清儒學”會(hui) 議上的致辭

主持人丁四新教授、鴻林教授、吳震教授，各位朋友大家好！

熱烈歡迎大家參加我們(men) 明代哲學係列會(hui) 議的第五次會(hui) 議。前麵我們(men) 關(guan) 於(yu) 王陽明、方以智、劉宗周、湛甘泉，都舉(ju) 行了年度會(hui) 議，第五次是關(guan) 於(yu) 東(dong) 林學派。這個(ge) 係列將來我們(men) 還會(hui) 不斷地繼續下去。

我先致辭，就講幾點。

東(dong) 林學派的時期，我們(men) 曆來有不同的說法，有把它叫做明中後期，或者叫中晚明時期，或者把它叫做晚明時期。總之，它和單純的明末時代、明末時期還是有區別的，對這個(ge) 時期的国际1946伟德和東(dong) 林學派的研究，應該說在曆史上就一直受到關(guan) 注，但是其中應該說有點區別。

第一點，早期像侯外廬先生《中國思想通史》卷四第二十五章叫做《東(dong) 林黨(dang) 爭(zheng) 的曆史意義(yi) 及其社會(hui) 思想》，他的著眼點隻是在政治思想、政治態度和社會(hui) 活動方麵。他主要是把東(dong) 林學派作為(wei) 代表當時中等階級的反對派，在這一章裏邊絲(si) 毫沒有論及東(dong) 林學派的哲學思想、儒學思想、理學思想。這恐怕是《中國思想通史》一個(ge) 最大的不足，就是僅(jin) 僅(jin) 關(guan) 注思想家的政治觀點和政治態度，以自由講學為(wei) 中心。這是侯先生所代表的早期研究的一種傾(qing) 向。

第二點，就是到了八十年代，同樣是侯外廬先生主編的《宋明理學史》的裏麵，在下卷之第二編處理這個(ge) 問題，就不再以東(dong) 林學派命名，而是直接論述，比如“二十一章顧憲成的理學思想”、“二十二章高攀龍的理學思想”。應該說這種處理方式可以說是一種進步。不以東(dong) 林學派命名，不是像曆史上把東(dong) 林作為(wei) 一個(ge) 政治的名稱，而是直接單章敘述顧憲成、高攀龍的理學思想。下麵就接到“劉宗周的理學思想”了。這樣一來，我們(men) 看他的論述從(cong) 陳建以後到劉宗周之前，這個(ge) 時期整個(ge) 是以顧、高為(wei) 代表的東(dong) 林的思想作為(wei) 主要的內(nei) 容。在明末以前，他認為(wei) 最重要的思想家，那就是東(dong) 林學派裏的人物。當然了，我們(men) 從(cong) 今天的角度來看，這一方麵《宋明理學史》比起《中國思想通史》來講，對東(dong) 林學派的理學思想的研究已經大大地前進了。但是另一方麵，如果從(cong) 今天的角度來看，《宋明理學史》對東(dong) 林學派理學思想的研究應該說還不夠深入。很多理學史、明代理學史的一些內(nei) 在的討論，還沒有涉及。這和當時我們(men) 國家整個(ge) 宋明理學研究的水平應該是聯係在一起的。

第三點，我想說就是前人講的東(dong) 林之學是以朱子為(wei) 宗，是吧？所以顧、高重建東(dong) 林書(shu) 院，應該說也是要重建理學正宗、正統。在他們(men) 的意識裏邊，對道脈、學脈的講究非常重要，意圖當然也是要恢複程朱派正宗。如果不從(cong) 侯先生以前以政治思想史的角度來看——政治活動、政治態度、政治思想的角度看，如果從(cong) 學術潮流的演變來看，應該說嘉靖以來，王門應該是風行天下。這種風行天下的態勢到東(dong) 林出現為(wei) 之一變。東(dong) 林在學術思想、學術潮流上，它起到一種引領的作用。這個(ge) 作用一直影響到明末。東(dong) 林所帶來的明中後期的思想轉折，在學術史上、在理學史上都應該加以重視和研究，不是僅(jin) 僅(jin) 重視他的自由講學的態度。從(cong) 這個(ge) 角度來講，以往我們(men) 學術界關(guan) 注朱學王學學起伏互動，但是東(dong) 林雖然是以朱子為(wei) 宗，但是他那個(ge) 時候所起的作用不僅(jin) 僅(jin) 是單純地以朱子為(wei) 宗，其中包含很多的具體(ti) 的方麵和細節，也需要研究

第四點，從(cong) 前麵我講的學術潮流轉變、轉折、引領的觀點來看，東(dong) 林在明代是引領了對於(yu) 王學批判的潮流。而這個(ge) 批判是以“無善無惡心之體(ti) ”作為(wei) 中心點，所以東(dong) 林的討論應該說是抓住了陽明學核心的思想議題來展開辯論。同時它也就關(guan) 聯到儒佛之辯的焦點，關(guan) 聯到整個(ge) 明代後期三教關(guan) 係、尤其是思想關(guan) 係的發展。而且也促成了這個(ge) 時期反王學學者和王學學者的深度論辯。因此應該說東(dong) 林學派是對整個(ge) 明代後期思想領域的心性哲學的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所以我們(men) 把東(dong) 林也作為(wei) 像王陽明、方以智、劉宗周、湛甘泉同樣重要的課題來開這次會(hui) 議。

最後我想說，十年前我門下有兩(liang) 位學者立誌研究東(dong) 林思想，完成了他們(men) 的博士論文。一個(ge) 就是李可心，一個(ge) 就是李卓，分別研究顧憲成和高攀龍。所以在這個(ge) 意義(yi) 上說，我這個(ge) 門下研究東(dong) 林學派有“二李”。應該說他們(men) 的成果是晚近關(guan) 於(yu) 東(dong) 林理學思想研究的代表性的成果，可惜的就是他們(men) 的博士論文一直都還沒有出版。我覺得很可惜，希望他們(men) 加快把研究成果出版跟學界分享。當然他們(men) 的研究也需要進一步深入，求得在東(dong) 林學派研究方麵的典範的創新。這個(ge) 也是我對他們(men) 的希望，因為(wei) 他們(men) 兩(liang) 個(ge) 都是在我們(men) 的學術活動中比較安靜的、沉默的、大家了解比較少，所以我替他們(men) 做點廣告。我就簡單講這幾點作為(wei) 致辭，祝賀這次會(hui) 議圓滿成功，謝謝大家。

2022年12月3日

責任編輯：近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