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春秋》亦為(wei) “史內(nei) 傳(chuan) 心之要典”而尤能提撕人性之墮落

作者：慕朵生

來源：“春秋學微”微信公眾(zhong) 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四年歲次癸卯七月廿五日庚午

          耶穌2023年9月9日

數千年來，人類文明之丕變於(yu) 當今之世為(wei) 甚——工業(ye) 化、城市化、現代化帶來的是“陌生人社會(hui) ”，數字化、信息化、智能化帶來的則是“虛擬人社會(hui) ”。這個(ge) 新型的陌生而又虛擬的世界，與(yu) 傳(chuan) 統的熟悉而又現實的世界，有著重大區別乃至是天壤之別，而此前種種習(xi) 以為(wei) 常、視為(wei) 當然的傳(chuan) 統道德倫(lun) 理規範正在逐漸變得失力失效，從(cong) 而不可避免地將人心人性置於(yu) 一個(ge) 缺少堤防、更加危險、乃至墮落的境地。

《春秋》為(wei) 政書(shu) 而不唯政書(shu) ，蓋《春秋》“無不有也”“盡天下矣”，既能在改製立法之間彰顯政治理念、政治價(jia) 值，亦能在人倫(lun) 日用之間維持政教風化、世道人心，而其於(yu) 提撕人性處發力實多、見效尤大。蓋《春秋》“一字之褒，寵踰華袞之贈；一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穀梁傳(chuan) 注×序》），甚乃不待《春秋》之法與(yu) 罰行，而僅(jin) “《春秋》之義(yi) 行，則天下亂(luan) 臣賊子懼”矣（《史記×太史公自序》）。“亂(luan) 臣賊子懼”者，人心怵惕驚懼也，《春秋》之提撕人性、維持人心也。故曰《春秋》乃“史外傳(chuan) 心之要典……知孔子者，謂此書(shu) 遏人欲於(yu) 橫流，存天理於(yu) 既滅，為(wei) 後世慮至深遠也”（《春秋胡氏傳(chuan) ×自序》）。

然《春秋》不僅(jin) 是“史外傳(chuan) 心之要典”，亦是“史內(nei) 傳(chuan) 心之要典”。蓋《春秋》緣人心以斷恩義(yi) 深淺，緣人情以為(wei) 禮義(yi) 堤坊，緣人性以製仁義(yi) 之法，緣人文以成經世大法，非僅(jin) 史外以明心，且亦史內(nei) 以見性也。故《春秋》譏三年喪(sang) 娶曰“三年之恩疾矣，非虛加之也，以人心為(wei) 皆有之”（《公羊傳(chuan) ×文公二年》），諷要絰而服事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公羊傳(chuan) ×宣公元年》），而諸此者皆董子“明於(yu) 情性乃可與(yu) 論為(wei) 政，不然勞而無功”（《繁露×正貫》）也——即此言之，《春秋》不僅(jin) 為(wei) 政治儒學之大宗，亦為(wei) 心性儒學之大宗矣。

史內(nei) 傳(chuan) 心也好，史外傳(chuan) 心也罷，要之“《春秋》為(wei) 仁義(yi) 法”（《繁露×仁義(yi) 法》），其理想太平之世是“人有士君子之行”（《春秋×俞序》），亦即人人有美好的德性。《春秋》之教，即是人心之教、德性之教、君子之教，乃教人存養(yang) 和張大良心良知良能之教。“陌生人社會(hui) ”人會(hui) 孤處孤獨，“虛擬人社會(hui) ”人會(hui) 虛無虛作。然人之為(wei) 人者，人心也，人性也，人情也。陌生而虛擬之世界，可以敗壞人心、挑戰人性，但不會(hui) 改變人心、喪(sang) 失人性——此《春秋》人心教、道德教、君子教仍有裨於(yu) 維持世道人心、提撕人性不滅者也。而以《春秋》助力人性向上一機，使得天民成其天性、盡為(wei) 天人，則孔聖“製《春秋》之義(yi) ，以俟後聖”之誌，而今人“以君子之為(wei) ，亦有樂(le) 乎此也”之為(wei) 也（《公羊傳(chuan) ×哀公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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