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全麵合作的性質、功能與(yu) 新秩序願景

作者：田飛龍（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高研院/法學院副教授，全國港澳研究會(hui) 理事）    

來源：作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布，原載香港橙新聞，2023年3月23日

2023年3月21日是一個(ge) “大曆史”日子，在中美新冷戰升級、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僵持之際，中俄正式簽署《關(guan) 於(yu) 深化新時代全麵戰略協作夥(huo) 伴關(guan) 係的聯合聲明》，確立了兩(liang) 國間的“全麵合作”關(guan) 係。這種全麵合作，不僅(jin) 是雙邊性質的，也必然對全球治理和全球權力秩序產(chan) 生深刻的結構性影響。在反對西方霸權、推動建立多邊主義(yi) 國際民主秩序的意義(yi) 上，這份戰略性文件堪比1941年英美元首簽署的《大西洋憲章》。隻是彼時的美國是世界反法西斯領袖，代表民主和正義(yi) ，如今已成為(wei) 霸權主義(yi) 和強權政治的邪惡力量，代表冷戰和專(zhuan) 橫。美國活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事物正反變化，辯證有常，國際政治亦然。

當地時間3月21日下午，國家主席習(xi) 近平在莫斯科克裏姆林宮同俄羅斯總統普京舉(ju) 行會(hui) 談。這是兩(liang) 國元首舉(ju) 行小範圍會(hui) 談。新華社記者 鞠鵬 攝

“曆史最高水平”，這是該文件開門見山的政治定位，沒有避諱，坦率直陳。中國在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一周年之際，沒有像印度那樣“機會(hui) 主義(yi) ”地倒向美國製裁一方而喪(sang) 失獨立立場，也沒有像歐盟一樣始終無法“戰略自主”，更不像日本那樣躁動不安地迎合謀求霸權分享的紅利，而是堅持從(cong) 國家根本利益與(yu) 長遠戰略利益出發選擇自身的戰略立場。中國看到了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所具有的反霸權和追求多邊主義(yi) 民主秩序的規範意義(yi) ，看到了中俄戰略處境與(yu) 關(guan) 鍵利益的相似性與(yu) 協調性，看到了美西方霸權對全球民主與(yu) 全球發展的根本威脅，看到了中俄全麵合作對“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探索建構意義(yi) 。中國走向世界舞台中央，就是一個(ge) 在道義(yi) 和利益判斷行動上更為(wei) 成熟的曆史過程，也是凝聚同道力量塑造國際公平正義(yi) 新秩序的過程。“未來十年”，美國霸權生死戰，中國民族複興(xing) 智慧戰，對中國而言，中俄關(guan) 係的此次處理是一個(ge) 積極的國際政治理性實踐。           

中俄全麵合作必然遭到美西方的汙名化，也會(hui) 引來國內(nei) 一部分“親(qin) 西方”力量的批評抵製，甚至會(hui) 遭致美國的製裁報複。這些是預料之中的，也是完全可以回應控製的。民族複興(xing) 是大破大立的過程，過於(yu) 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瞻前顧後，唯唯諾諾，是配不上新時代精神的。但關(guan) 於(yu) 中俄全麵合作關(guan) 係的國際政治性質及其對中國與(yu) 世界關(guan) 係的深刻影響，仍需加以細致討論交代。

第一，中俄新關(guan) 係的本質是“新型大國關(guan) 係”，不是冷戰式的軍(jun) 事政治同盟，對多邊主義(yi) 有著開放性和示範性。中國和平崛起過程必然帶來大國關(guan) 係的規範性調整，中國提出以“新型大國關(guan) 係”與(yu) 世界主要大國建立平等、協商與(yu) 共同負責的民主型關(guan) 係模式，其首先和最關(guan) 鍵的互動對象就是美國。但美國堅持以霸權主義(yi) 處理中美關(guan) 係，“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平等與(yu) 共治性質不被美國理解和接受，美國又無法提出替代霸權主義(yi) 的新構想，中美關(guan) 係遂一步步被美方拖入“新冷戰”境地。“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平等共治模式被俄國接受，在這份中俄戰略文件中得到徹底體(ti) 現。中美關(guan) 係中無法實現的，中俄關(guan) 係實現了。美國的國際政治思想深陷霸權主義(yi) 泥潭，“昭昭天命”與(yu) “例外主義(yi) ”寵壞並禁錮了美國的思想能力和製度實踐的創意性。中俄關(guan) 係不具有霸權性質的封閉性，而是示範性實踐一種多邊主義(yi) 大國關(guan) 係的新模式。中國鼓勵歐盟戰略自主，中國處理中印關(guan) 係、中日關(guan) 係等都帶有“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平等共治因素。新加坡資深外交官馬凱碩對中印國家角色與(yu) 相互關(guan) 係的認知也具有“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傾(qing) 向。遺憾的是，歐盟、印度、日本等不要平等要依附，虛偽(wei) 地宣揚“價(jia) 值觀外交”，機會(hui) 主義(yi) 地分享霸權殘羹，顯示出國際政治的不成熟心智和屈從(cong) 習(xi) 慣。    

第二，中國的“調解型和平”國際法實踐給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及全球安全秩序帶來新希望。美國處理國際關(guan) 係的基本工具是單邊製裁。這種製裁方式不具有國際法基礎和安理會(hui) 合法授權，僅(jin) 僅(jin) 以美國自我理解的國際正義(yi) 與(yu) 美國國內(nei) 法為(wei) 依據。美國的“長臂管轄”之遭人詬病，就在於(yu) 幹預方式超出了國際法許可的製度“臂膀”之限度，搞單邊主義(yi) ，甚至肆意策劃“顏色革命”和“斬首行動”，是一種恃強淩弱的“霸權恐怖主義(yi) ”。美國有力量顛覆地球上大多數國家甚至包括蘇聯在內(nei) ，但卻沒有力量建立公平、合理、可持續的和平秩序。美國善於(yu) 破壞，不善於(yu) 建設。看看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ya) 等國的例子就明白了。現在輪到烏(wu) 克蘭(lan) 了。中國建設性“勸和促談”，美國表示和談不可接受。美國害怕和平，和平了就沒有對美國霸權保護的依賴和需求，霸權利益就無從(cong) 收割了。與(yu) 美國的霸權戰爭(zheng) 政策及“動亂(luan) 經濟學”相比，中國對世界和平發展有獨到理解和貢獻。中國就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問題提出的“十二點倡議”是真正和平性質的，是值得俄烏(wu) 雙方認真考慮和回應的。中俄這份文件對此做出了積極響應，但美國依然扼住了和平相向而行的“公意”之輪，因為(wei) “霸權的麥子”還沒割完。“調解型和平”的最佳實踐體(ti) 現在今年兩(liang) 會(hui) 期間中國對“沙特-伊朗”關(guan) 係的創造性調解，由此為(wei) 中東(dong) 和平進程開啟新路，也普遍激發了世界各地響應中國和平方案處理地區性爭(zheng) 端的互動意願。中俄戰略文件也可以對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的和平解決(jue) 起到關(guan) 鍵引導作用，傳(chuan) 遞兩(liang) 個(ge) 重要信號：其一，中俄全麵合作是世界多極化基石，代表了非西方的國際公平正義(yi) 觀，烏(wu) 克蘭(lan) 依賴西方擊敗俄羅斯在軍(jun) 事和政治上均無法實現，美國的地緣政治激進政策必然受挫；其二，烏(wu) 克蘭(lan) 和歐盟會(hui) 在新結構與(yu) 新態勢下催生內(nei) 部反戰力量與(yu) 和平運動，中國強大而平衡的調解行為(wei) 將對多方博弈心理產(chan) 生積極引導，和平曙光可能出現。此外，中國在巴以和平調解上的作用也在凸顯。而中國更是著眼調解型國際組織創建和相關(guan) 的國際法規範製定，近來落戶香港的國際調解院代表了中國參與(yu) 全球治理規則製定的新動向。調解是中華優(you) 秀傳(chuan) 統法律文化，是中國與(yu) 世界和平發展的規範性治理智慧。調解俄烏(wu) ，締造歐亞(ya) 可持續和平，是中國對世界和平事業(ye) 的“不世之功”。

第三，中俄全麵合作對全球經濟治理和經濟版圖將構成重大影響和重塑，全球經濟增長引擎與(yu) 產(chan) 業(ye) 鏈、供應鏈將發生重要遷移。中美新冷戰首先是從(cong) 貿易戰開始的，美國背棄自由貿易原則和全球經濟治理的多邊主義(yi) 體(ti) 製，違背WTO基本法律原則，以單邊主義(yi) 的高額關(guan) 稅、出口管製、金融製裁甚至企業(ye) 和人員製裁，對中國經濟體(ti) 及其全球化發展進行“脫鉤斷鏈”，並策動盟友體(ti) 係跟進製裁。最典型的製裁實例是華為(wei) 案件。烏(wu) 克蘭(lan) 戰爭(zheng) 之前，美國對俄羅斯的製裁法律體(ti) 係已經形成並不斷追加製裁項目，而戰爭(zheng) 一爆發，美國對俄采取了“全體(ti) 係製裁”的最嚴(yan) 酷方式，試圖摧毀俄羅斯的國家財政和經貿網絡。美國的單邊製裁與(yu) 長臂管轄在合法性上是虧(kui) 空的，而在合理性上則嚴(yan) 重破壞了全球產(chan) 業(ye) 鏈、供應鏈的穩定、安全和可持續。美西方製裁強製切斷了俄歐能源貿易關(guan) 係，改寫(xie) 了全球能源市場版圖，為(wei) 短期利益而損害了美元信用體(ti) 係，引發了西方內(nei) 部的金融危機趨勢（矽穀銀行事件和瑞信事件）和各國減持美元國債(zhai) 、尋求替代性支付係統的策略行動。中俄此次的戰略合作文件除了確認雙方共同認知的全球治理基本原則和立場外，就中俄開放俄國遠東(dong) 地區達成了史無前例的戰略協議並給出了行動路線圖。俄國的遠東(dong) 大開發及中國資本、技術、人員的決(jue) 定性參與(yu) ，不僅(jin) 意味著俄國東(dong) 西平衡關(guan) 係的重構及亞(ya) 洲部分重心地位的上升，更意味著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和俄羅斯的“歐亞(ya) 經濟聯盟”計劃的更深度對接與(yu) 融合。中國資金技術遇到俄國資源市場，以及中俄各自的區域經濟帶動效應，將導致全球經濟版圖將發生重大變革，長期趨勢必然造成美國霸權勢力範圍的萎縮和全球和平發展力量的壯大。這種合作是平等互利的，恰如文件所言“俄羅斯需要繁榮穩定的中國，中國需要強大成功的俄羅斯”。與(yu) 中俄的深度互信及互利合作相比，美國既不需要“繁榮穩定的中國，也不需要“強大成功的俄羅斯”。與(yu) 中俄同時展開體(ti) 係性對抗，甚至妄圖實施政治顛覆和地緣冒進，這是美國霸權政治家喪(sang) 失專(zhuan) 業(ye) 性和理性的表現，也是美國霸權道德頹靡與(yu) 行動失序的彰顯。

第四，中俄全麵合作將加速美國的製裁報複及升級構建“印太戰略遏製圈”，集團對抗與(yu) 體(ti) 係對抗的地緣政治風險與(yu) 遊戲籌碼都將加大。無法馴化中國一直是美國霸權的一個(ge) “東(dong) 方噩夢”。鄒讜的《美國在中國的失敗》分析了美國對“國民黨(dang) 中國”的政治改造失敗。2020年7月美國時任國務卿蓬佩奧在尼克鬆圖書(shu) 館的演講宣告了美國對“共產(chan) 黨(dang) 中國”的政治改造失敗，並提出美國對華政策從(cong) “接觸主義(yi) ”轉向“遏製主義(yi) ”，拜登政府延續了這一轉向並予以強化。其實無論是“接觸主義(yi) ”，還是“遏製主義(yi) ”，都是為(wei) 了改變中國的政治體(ti) 製和發展道路，前者帶有漸進型“顏色革命”性質，通過市場經濟與(yu) 民主法治的西式培育誘導中國的“中產(chan) 階級革命”，後者則帶有體(ti) 係隔離的冷戰性質，將中國發展限製在西方體(ti) 係之外和永久落後狀態，並在時機合適時策動分裂、顛覆行動。中俄此份戰略文件建立在對美國霸權及其製度威脅性的共同認知基礎上，具有反霸權、反“顏色革命”、反遏製型“長臂管轄”的協調行動特征。俄羅斯在反製美國單邊製裁與(yu) 長臂管轄方麵有著痛苦經曆和豐(feng) 富的法治經驗，中國在這份也積累了初步經驗，文件提到兩(liang) 國要加強“涉外法治和立法經驗”交流，就是要進行法律戰的技術分享和行動協調。由於(yu) 這份文件顯著的反霸權及追求國際新秩序的性質，美國必然要進行製裁報複，對俄羅斯啟動新一輪的升級製裁，對中國則會(hui) 全力策動建構“印太包圍圈”。美國認為(wei) 北約東(dong) 擴對俄羅斯的戰略壓迫及烏(wu) 克蘭(lan) 陷阱的構築，是非常成功的，因而極力希望在印太地區針對中國“故伎重施”。針對中國的冷戰圍堵計劃包括：其一，北約的印太化，側(ce) 重北約加強對印太的滲透和關(guan) 聯；其二，極限利用“台灣牌”，將台灣產(chan) 業(ye) 空心化（摧毀或強製收購台積電）、武器庫化及準殖民地化；其三，挑動日韓加入反華同盟圈，在雙邊及地緣政治多邊範疇開展反華挑釁活動；其四，在東(dong) 南亞(ya) （如菲律賓）、南太（如澳大利亞(ya) ）、南亞(ya) （如印度）誇大或製造與(yu) 中國的矛盾摩擦，大量消耗中國的戰略資源，遲滯中國發展速度，延續美國霸權；其五，不排除以“中俄合作”為(wei) 借口對中國企業(ye) 和個(ge) 人施加進一步的製裁，並在金融、科技領域升級“卡脖子”行動，封鎖和阻斷中國企業(ye) 的海外發展空間和利益鏈；其六，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廣泛的有組織、多層次政治施壓、政策遊說、利益收買(mai) 甚至顛覆行動，製造地區性動員和政治撕裂、社會(hui) 動蕩，煽動反華情緒和暴亂(luan) 攻擊事件，破壞中國與(yu)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平等互利的經濟合作與(yu) 治理合作。如此一來，世界體(ti) 係二元對抗的態勢會(hui) 進一步發展，中國需要做好體(ti) 係性風險跟進研判和強有力應對，確保國家的主權、安全與(yu) 發展利益。   

中俄全麵合作的聯合聲明是“新型大國關(guan) 係”的典範建構，內(nei) 含平等互利、和平發展的核心價(jia) 值與(yu) 國際關(guan) 係新模式。中俄並未結盟，而是形成全麵戰略合作關(guan) 係，對世界體(ti) 係與(yu) 全球經濟版圖將產(chan) 生結構性塑造作用。無論是中俄單獨一方，還是聯合的雙方，從(cong) 根本性質上都不符合美國霸權的規範要求，也不符合利益索取要求。中俄無法做到放棄主權與(yu) 文明而“委身”於(yu) 美西方霸權，這是偉(wei) 大曆史民族的本性和尊嚴(yan) 使然。美國無視這種多元化的民族本性與(yu) 尊嚴(yan) ，肆意通過戰爭(zheng) 、製裁、幹預和長臂管轄方式攫取單方麵利益，破壞地區和平與(yu) 安全，破壞全球秩序的基礎規範和製度，還捆綁裹挾盟友共同致力於(yu) 單邊霸權的“垂死維護”，這在道德和政治上都是可鄙的。中俄這份戰略文件提出：“用‘基於(yu) 規則的秩序’取代公認的國際法原則和準則的行徑不可接受”，這是點出了美國霸權行為(wei) 的深層根源和要害。長期以來，美西方高調宣揚和維護所謂“基於(yu) 規則的國際秩序”，但實際上不斷破壞“國際法原則和準則”，實行普遍的“雙重標準”，對國際法規範奉行機會(hui) 主義(yi) 策略，動輒以國內(nei) 法淩駕國際法，因而他們(men) 口中的以及行為(wei) 中的“基於(yu) 規則的國際秩序”根本不具有“國際性”，隻是西方自己操弄的內(nei) 部規則而已，稱為(wei) “小圈子幫規”更符合本質。中俄的文件沒有講“基於(yu) 規則的國際秩序”，而徑稱“基於(yu) 規則的秩序”，是否定其“國際性”，暴露其“幫規性”的體(ti) 現。

那麽(me) ，中俄要追求一種什麽(me) 樣的“國際秩序”呢？顯然不僅(jin) 僅(jin) 基於(yu) “規則”，更不是基於(yu) 西方自己的“幫規”，而是“基於(yu) 原則的多邊主義(yi) 國際秩序”：其一，以“全人類共同價(jia) 值”作為(wei) 國際秩序的原則規範，即和平、發展、公平、正義(yi) 、民主、自由，這些原則兼顧與(yu) 整合了不同文明的核心價(jia) 值元素並得到聯合國法律框架的支持；其二，以國際法和國際關(guan) 係基本準則作為(wei) 完整的規則體(ti) 係，堅決(jue) 反對在國際法之外使用單邊主義(yi) 國內(nei) 規則或集團規則，反對單邊製裁和長臂管轄，反對自封的“世界警察權”與(yu) 國際政治的霸淩行為(wei) ；其三，多邊主義(yi) 國際民主模式，即國際事務處理應當遵循多邊主義(yi) ，奉行平等協商，實現國際關(guan) 係民主化，防止國際組織和國際法遭到霸權國家的霸淩利用和過度政治化的操控濫用。中俄追求的全球和平安全秩序是完整、協調、不可分割的，與(yu) 美西方的“霸權安全觀”相競爭(zheng) 並有著規範性差異。從(cong) 未來演變趨勢看，中俄全麵合作關(guan) 係將首先在雙邊範疇典範展現上述新秩序的原則和規範力量，進而在更大範圍包括聯合國層次推進更為(wei) 健全的多邊主義(yi) 實踐和國際關(guan) 係民主化。這是中俄全麵合作關(guan) 係的共識基礎和理想願景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