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li) 斌《虛實之辨——顏元的問題意識及其哲學展開》出版

書(shu) 名：《虛實之辨——顏元的問題意識及其哲學展開》

作者：劉麗(li) 斌

出版社：中國社會(hui) 科學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2年10月

ISBN：9787522706542

【內(nei) 容簡介】

顏元是明清之際反思理學及整個(ge) 傳(chuan) 統學術而卓然有所立的大家。本書(shu) 以顏元的問題意識為(wei) 線索，從(cong) 顏元哲學與(yu) 宋明理學特別是程朱理學的“虛”“實”之辨入手，深入考察顏元哲學的主要內(nei) 容、邏輯結構和獨特表現。全書(shu) 依照“全體(ti) 大用”的內(nei) 在理路係統呈現了顏元哲學的邏輯結構，分別從(cong) “實體(ti) ”——理氣論、“實性”——人性論、“實用”——理想人格論、“實行”——工夫論等層麵給予了充分論證，以突出顏元哲學中天道與(yu) 人道相貫通的經世致用取向。

【作者簡介】

劉麗(li) 斌，河北保定人，哲學博士，現為(wei) 河北大學馬克思主義(yi) 學院副教授，圖書(shu) 館副館長，燕趙哲學與(yu) 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員。研究方向為(wei) 理學與(yu) 反理學。主持河北省社科基金項目2項，參與(yu)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3項，發表學術論文30餘(yu) 篇。

【目錄】

緒論

  一  顏元哲學研究的曆史脈絡

  二  顏元的生命體(ti) 驗與(yu) 學思曆程

  三  顏元麵對和思考的主要問題

  四  顏元哲學的邏輯結構

第一章  實體(ti) ——天道氣化萬(wan) 物生

  一  理氣嬗變

  二  唯氣實體(ti)

  三  氣化萬(wan) 物

  四  氣之分殊

  五  天命性形

  小結

第二章  實性——氣質與(yu) 性皆為(wei) 善

  一  儒家性論源流

  二  性為(wei) 物則

  三  氣質乃善

  四  情才皆善

  五  惡的來源

  六  以喻說性

  小結

第三章  實用——全體(ti) 大用成聖賢

  一  人生價(jia) 值

  二  理想人格

  三  以義(yi) 為(wei) 利

  小結

第四章  實行——身心外內(nei) 一致功

  一  踐形盡性

  二  立誌用功

  三  改過遷善

  四  習(xi) 行事物

  五  身心規訓

  小結

第五章  餘(yu) 論

  一  全體(ti) 大用的虛實之辨

  二  儒家道統的虛實之辨

  三  虛實之辨的立場溯源

  四  顏元哲學的總體(ti) 評價(jia)

參考文獻

後記

【序】

17世紀中葉，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明清之際，中國思想文化史上出現了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方以智、李顒、傅山、顏元等一大批富有批判個(ge) 性的思想家群體(ti) 。他們(men) 對中國古代後期封建宗法社會(hui) 君權政治及其思想文化意識形態（宋明理學）進行了總體(ti) 性的批判重構，開啟了封建文化內(nei) 部的自我批判與(yu) 時代轉型。

回省這個(ge) 革故鼎新風雲(yun) 變幻的時代，憶起在一次紀念傅山（字青主）學術研討會(hui) 上著名思想史家蕭箑父先生曾經有詩雲(yun) ：“船山青竹（諧音青主）鬱蒼蒼，更有方顏顧李黃。曆史樂(le) 章憑合奏，見林見木費思量。”在国际1946伟德上，顧炎武繼承東(dong) 林學風，批判晚明“束書(shu) 不觀，遊談無根”的空疏浮誇，提出“經學即理學”，反對隻背語錄，不觀經史，主張將空談心性式的理學改造為(wei) 以經史為(wei) 根底的經世實學。晚明大儒劉宗周的弟子黃宗羲，繼承並超越師說，在理論視野上更加關(guan) 注現實，著《明夷待訪錄》《明儒學案》《宋元學案》等，對君權政治進行了深刻批判，開近代民主啟蒙思想之先河，同時對宋、元、明時期的思想史進行了理論總結。

在哲學思維與(yu) 思想文化批判的深度上，方以智、王夫之、顏元是這一時期的傑出代表。入清以後，方以智出家遁世，借著述《易》《老》《莊》和哲學沉思安身立命，對“質測”之學（實證科學）與(yu) “通幾”之學（哲學）的關(guan) 係及其融通創新進行了深入思考，提出“質測即藏通幾”（《物理小識》自序）的融通創新之路。方以智指出，萬(wan) 曆年間傳(chuan) 入的西學“詳於(yu) 質測而拙於(yu) 言通幾”，由於(yu) 缺乏哲學基礎，而其質測也未能精備；玄學、佛學、理學之類的傳(chuan) 統心性哲學缺乏實證精神，終成為(wei) 主觀玄想和空談；中國文化的主導思想儒學“守宰理”而已矣，主要貢獻在倫(lun) 理學而不在哲學。今後新哲學的建構應是實證方法（質測）與(yu) 理性思辯（通幾）的結合。方以智新哲學觀的提出，意味著中國哲學思維方式由古代直覺主義(yi) 和泛倫(lun) 理主義(yi) 向近代理性主義(yi) 的轉變。

明朝覆滅，懷抱天崩地解的故國之思，王夫之與(yu) 方以智一樣，甘做“遺民”，隱形匿跡於(yu) 湘西大山，將故國之思和亡明遺恨傾(qing) 注於(yu) “六經責我開生麵”的哲學大業(ye) 中。他的哲學創造（氣本論、辯證法、認識論、人性論、曆史觀）所包含的高明博大的哲理境界和剛健主動的倫(lun) 理精神，堪稱十七世紀中國哲學的空穀絕響。船山哲學，淵博幽深，非苦心孤詣，難窺其靈府，得其道真。辯本體(ti) 之真妄，極變化之神詣，究天人之奧隱，探理勢之微幾，合理欲以證性，弘人生之實學，是王夫之留給那個(ge) 時代的“劃時代”的哲學沉思，堪稱17世紀中國哲學的空穀絕響與(yu) 時代強音。

從(cong) 思想文化史的區域性看，如果說以生成於(yu) 江淮流域的顧炎武、黃宗羲、方以智和浸潤著荊楚文化、湖湘文化基因的王夫之為(wei) 代表的社會(hui) 思潮屬於(yu) 廣義(yi) 上的“南學”，那麽(me) ，活躍在三晉大地的傅山與(yu) 燕趙大地的顏元及顏李學派的崛起，則可以歸屬於(yu) 廣義(yi) 的“北學”。南國山水毓秀，陶冶出靈性睿智的南學情采；北方風土粗獷，磨礪了剛毅樸愨的北學氣質。南北學風，互為(wei) 因果，遙相呼應，譜寫(xie) 出明清之際思想文化史獨有的風采。表麵看，生活在窮鄉(xiang) 僻壤偏僻村落、性格冷厲、交遊十分有限的顏元的思想與(yu) 那個(ge) 時代似乎存在著幾多隔膜；然而從(cong) 思想史發展的內(nei) 在規律之深層看，一種有影響的思想或學術風氣的產(chan) 生，從(cong) 來都不是孤立的、突兀的、偶然的。顏元的思想與(yu) 上述曆史文化場景和時代精神的風雲(yun) 際會(hui) 密不可分，或者說屬於(yu) 這一時代社會(hui) 基礎變遷所引發的思想文化裂變轉型的跌宕共振。

顏元生活在明末清初這個(ge) 以批判、反省、重構為(wei) 曆史主題的早期啟蒙時代的末尾，作為(wei) 這場文化批判思潮的一支異軍(jun) ，在這個(ge) 時代“曆史樂(le) 章”合奏中留下濃重的一筆。顏元辟“虛”崇“實”、斥“靜”主“動”的經世“實學”精神，集中反映在其先後撰寫(xie) 合編而成的《四存編》中，其中含《存學》四卷，《存性》二卷，《存治》一卷，《存人》四卷。《存學》主旨是“明道不在詩書(shu) 章句，學不在穎悟誦讀，而期如孔門博文約禮，身實學之，身實習(xi) 之”（《存學》卷一），闡明實行實習(xi) 是為(wei) 學之根本，其最驚世駭俗的一句名言是：必破一分程朱，始入一分孔孟。《存性》的主旨在於(yu) 明理氣俱是天道，性形俱是天命；性善則氣亦善，氣善則性乃善。從(cong) 性氣合一、理氣融為(wei) 一片的立場，批判程朱把“義(yi) 理之性”與(yu) “氣質之性”截然二分、氣外言性的錯誤，以性善論駁斥程朱的氣質性惡說，強調惡是後天引蔽習(xi) 染所致。《存治》原名《王道論》，以托古改製的形式闡述政治理想和複井田、複封建、興(xing) 學校三大治理綱領。為(wei) 早年墨守宋儒之學時所作，後來雖在細節上有所修正補充，但大綱宏旨終未改變。《存人》原名《喚迷途》，是批判佛、道二教及各種偽(wei) 道門的通俗之作。站在時代潮頭，顏元用自己獨有的方式強烈反教條主義(yi) 的程朱理學，反脫離實際的訓詁辭章，反閉目靜坐的涵養(yang) 工夫，反喜靜厭動的士子風氣，反輕生厭世的佛道異端，其批判的方式盡管有些矯枉過正，但在久被程朱理學、陸王心學、科舉(ju) 辭章之學束縛的思想界，無疑具有振聾發聵的作用。

對於(yu) 顏元哲學的思想特色及曆史地位，民國時期不少學者均有所評論。錢穆先生在其《中國近三百年學術史》中的有關(guan) 評論最為(wei) 確當且影響廣泛。錢穆評論顏元“學術大要”說：“習(xi) 齋，北方之學者也，早年為(wei) 學，亦嚐出入程、朱、陸、王，篤信力行者有年，一日翻然悔悟，乃並宋明相傳(chuan) 六百年理學，一壁推翻，其氣魄之深沉，識解之毅決(jue) ，蓋有非南方學者如梨洲、船山、亭林諸人所及者。”又說：“以言夫近三百年學術思想之大師，習(xi) 齋要為(wei) 巨擘矣。豈僅(jin) 於(yu) 三百年！上之為(wei) 宋、元、明，其言心性義(yi) 理，習(xi) 齋既一壁推倒；下之為(wei) 有清一代，其言訓詁、考據，習(xi) 齋亦一壁推倒。‘開兩(liang) 千年不能開之口，下兩(liang) 千年不敢下之筆’（自注：王崑繩語），遙遙斯世，‘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可以為(wei) 習(xi) 齋詠矣。”錢穆先生真可謂知習(xi) 齋者！

劉麗(li) 斌是我的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是宋明理學。在讀期間，他對顏元及顏李學派產(chan) 生興(xing) 趣，於(yu) 是選定顏元實學研究作為(wei) 學位論文選題。麗(li) 斌同學，聰穎好學，刻苦努力，焚膏繼晷，潛心研學，順利完成了博士研究生的科研工作、學位論文寫(xie) 作及論文答辯。答辯前，外審專(zhuan) 家對其學位論文給予了較好的評價(jia) 並提出一些深化研究的建議。又經過兩(liang) 年多的沉澱、修訂、完善、補充，在答辯稿基礎上完成了《虛實之辨——顏元的問題意識及其哲學展開》這本學術專(zhuan) 著。概括起來，該書(shu) 有三個(ge) 優(you) 點：一是問題意識突出，主題鮮明集中，選題內(nei) 涵深厚，具有學術價(jia) 值、理論意義(yi) 和現實意義(yi) ；二是研究基礎紮實，對選題相關(guan) 的研究現狀、學術前沿、存在問題了解充分，引用資料精審、豐(feng) 富、詳實，文章布局結構完整，論證充分，語詞流暢，語義(yi) 清晰，注釋規範，體(ti) 現了作者的嚴(yan) 謹學風和紮實的研究基礎；三是具有創新性，作者在研究中既不輕信他人，也不盲目自信，而是讓資料說話，能夠在認真總結、廣泛吸收、積極揚棄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自己的學術見解。總體(ti) 來看，該書(shu) 以“虛實之辨”提領全書(shu) ，從(cong) “實體(ti) ”“實性”“實用”“實行”層層入扣再現顏元哲學的精神特質、邏輯理路和曆史地位，是一篇優(you) 秀的學術成果。

本書(shu) 作為(wei) 一個(ge) 專(zhuan) 題研究算是卦到“既濟”，而放在學術長河中仍是“未濟”。願能以此書(shu) 為(wei) 契機，擴展縱深研究，定能獲得更大的收獲。日前，獲悉中國社會(hui) 科學出版社將出版該書(shu) ，作為(wei) 指導教師，本人樂(le) 觀其成。劉麗(li) 斌博士約我為(wei) 該書(shu) 作序，前人及本書(shu) 對顏元思想已有係統論述，這裏已無從(cong) 置喙。作此短文，略述明清之際思想文化轉型風雲(yun) 際會(hui) 之大勢與(yu) 顏學之關(guan) 聯，權作今後研究的一個(ge) 願景。是為(wei) 序。

李振綱 於(yu) 河北大學紫園寓所

2022年6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