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 著《先秦儒家道德哲學十論》出版

書(shu) 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十論》

作者：王正

出版社：世界圖書(shu) 出版公司

出版時間：2022年5月1日

【導言】

先秦儒學是儒學發展的第一期，也是儒家思想範式的建立期。因此，研究先秦儒學有助於(yu) 從(cong) 整體(ti) 上來把握儒家思想。而道德哲學是儒家思想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因為(wei) 儒家追求的目標是內(nei) 聖外王，即將道德由自身實踐推擴到整個(ge) 世界中去。所以，道德哲學在儒家哲學中是具有基礎意義(yi) 的，因此我們(men) 研究先秦儒家的道德哲學具有重要的理論價(jia) 值。

本書(shu) 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中十個(ge) 極為(wei) 重要的問題，予以理論分析和思想梳理。這十個(ge) 問題是：天人之辨、人禽之辨、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仁禮之辨、義(yi) 利之辨、群己之辨、君子小人之辨、義(yi) 命之辨、王霸之辨和儒法之辨。這十辨雖不能涵蓋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全部，卻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問題。通過對它們(men) 的探討，我們(men) 可以發掘儒家道德哲學的核心價(jia) 值，思考儒家道德哲學的理論特色，並批評目前學界與(yu) 社會(hui) 上有關(guan) 道德生活的一些成見。

這十個(ge) 問題看似分散，但實際上草蛇灰線般地構成了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一個(ge) 內(nei) 在思想係統。

首先，儒家通過天人之辨與(yu) 人禽之辨，使人和天的關(guan) 係清晰起來，進而使人從(cong) 其他生物性的存在中脫離出來，由此挺立起人的道德主體(ti) 性，將人的本質確定為(wei) 道德性的存在，這就奠定了儒家道德哲學的根基。

進而先秦儒者通過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和仁禮之辨，一方麵將道德的判斷標準——義(yi) 也納入人的內(nei) 在中來，從(cong) 而將道德的判斷收歸到內(nei) ，避免了可能對儒家道德合法性進行的批評；另一方麵將仁和禮的關(guan) 係規定為(wei) 仁為(wei) 內(nei) 在且在先、禮為(wei) 外在且在後，從(cong) 而援仁入禮、賦仁予禮，進一步將儒家道德哲學注重內(nei) 在道德本質的基調予以確定。

之後的義(yi) 利之辨、群己之辨以及君子小人之辨，則是先秦儒家將崇尚道德的精神貫徹到相關(guan) 的道德實踐和人格養(yang) 成中去的成果。義(yi) 利之辨表明儒家既肯定人追求“利”的自發性、必然性，又強調了“義(yi) ”即正當性優(you) 先的原則，並最終追求義(yi) 與(yu) 利的統一——義(yi) 的高度實現即人類社群全體(ti) 的公利。群己之辨表明儒家更重視群體(ti) 的價(jia) 值，但儒家並不忽視個(ge) 體(ti) 生命及個(ge) 體(ti) 價(jia) 值，而認為(wei) 個(ge) 體(ti) 價(jia) 值和群體(ti) 價(jia) 值最終是合一的。君子小人之辨則從(cong) 人格養(yang) 成上，將胸無大誌、目光短淺、隻關(guan) 心實際利益的小人和有德行、不局限於(yu) 成器、文質彬彬的君子進行了對比，指出了君子人格作為(wei) 道德人格的目標意義(yi) 。以上三個(ge) 問題，使得儒家的道德實踐哲學更加豐(feng) 滿。

義(yi) 命之辨則是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一個(ge) 超越性提升，同時也是對道德與(yu) 命運乃至幸福之關(guan) 係問題的解答，它揭示出道德自由與(yu) 道德必然性之間的關(guan) 係，並強調了道德行為(wei) 中的主體(ti) 精神。

王霸之辨是儒家內(nei) 聖外王結構下從(cong) 道德哲學向政治哲學的過渡，是儒家道德哲學原則在政治哲學中的初步應用。

最後的儒法之辨則是儒家道德哲學在先秦諸子哲學終結時所麵臨(lin) 的重要問題，也是我們(men) 理解儒家思想特質時不能回避的問題。

因此，本書(shu) 所探討的這十辨，既關(guan) 係著道德的來源，也關(guan) 係著道德的實踐，同時還涉及道德和宗教、道德與(yu) 政治的關(guan) 係，其中更關(guan) 聯著道德主體(ti) 、道德意識、道德判斷、道德人格等一係列道德哲學問題。可以說，儒家道德哲學是一個(ge) 由自我的內(nei) 在道德主體(ti) 向外逐漸拓展、逐步完善的道德哲學係統。而我們(men) 現在討論這樣一些道德哲學問題，一方麵是要從(cong) 學術上分析儒家道德哲學的特征和係統，另一方麵也應當意識到，儒家道德哲學的這些辯論仍具有現代意義(yi) 。因為(wei) 現代哲學仍然麵臨(lin) 著很多相似的問題，如人禽之辨，經過現代生物學的研究，人和很多生物尤其是黑猩猩的差異是極其小的，那麽(me) 使人和它們(men) 區分開來的到底是什麽(me) ？生物構成當然還可以考慮，語言符號體(ti) 係也有一定意義(yi) ，但是自覺的道德主體(ti) 意識作為(wei) 人禽差別之所在可能更能成立。

又如，群己之辨對於(yu) 思考後烏(wu) 托邦時代的社群和個(ge) 體(ti) 關(guan) 係很有幫助，社群是由個(ge) 體(ti) 構成的，不應成為(wei) 對個(ge) 體(ti) 壓迫的理由，而個(ge) 體(ti) 也要知道自己最大利益的實現和社群的最大利益是一致的，從(cong) 而不致陷入虛無主義(yi) 的個(ge) 體(ti) 主義(yi) 中去。再如，王霸之辨這個(ge) 同時關(guan) 聯著道德哲學和政治哲學的問題，既可以讓我們(men) 反思殖民主義(yi) 及後殖民主義(yi) 的問題，也可以讓我們(men) 更好地理解現代價(jia) 值中的民主等觀念，從(cong) 而在特殊性和普遍性中求得文化和製度的更新。

總之，本書(shu) 乃是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非體(ti) 係性討論，其中的不周全之處難以避免，因此還期待學界與(yu) 社會(hui) 各界同好批評指正。

 【內(nei) 容簡介】

《先秦儒家道德哲學十論》通過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中十個(ge) 極為(wei) 重要的問題——天人之辨、人禽之辨、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仁禮之辨、義(yi) 利之辨、群己之辨、君子小人之辨、義(yi) 命之辨、王霸之辨以及儒法之辨的探討，發掘儒家道德哲學的源頭及其核心價(jia) 值，分析其理論架構和邏輯特色，引導讀者思考人的道德意識如何產(chan) 生、演化並最終實現德性生活的過程。

【作者簡介】

王正，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編審、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wei) 先秦儒學、儒家道德哲學、儒家工夫論，著有《先秦儒家工夫論研究》，於(yu) 《哲學研究》《中國哲學史》《道德與(yu) 文明》等核心期刊發表論文二十餘(yu) 篇。

【圖書(shu) 目錄】

第一章 天人之辨

張力下的孔子的天人觀

天命人性：思孟學派的天人思考

以分合之：荀子天人觀的創造性

第二章 人禽之辨

孔子及孔門弟子：人當知所當止之處

孟子：人之異於(yu) 禽獸(shou) 者幾希

荀子：人而無禮，不亦禽獸(shou) ？

“唯儒家”：道德哲學的構建

第三章 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

何謂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

私德、公德的區分

道德準則的根源

道德實踐的基礎

治理法則的來源

第四章 仁禮之辨

禮樂(le) 文明及其反思

人而不仁，如禮何？

荀子的“隆禮”觀

第五章 義(yi) 利之辨

不義(yi) 而富且貴，於(yu) 我如浮雲(yun)

德者本也，財者末也

性善論

性惡論

第六章 群己之辨

社群主義(yi) 的群己觀念

比較視野下先秦儒家的群己之辨

先秦儒家群己之辨的現代意義(yi)

第七章 君子小人之辨

君子小人之異

何謂君子人格

君子之養(yang) 成

第八章 義(yi) 命之辨

孔子：“知天命”

孟子：“正命”

荀子：“天職”與(yu) “人職”

《易傳(chuan) 》儒者：天人合一

第九章 王霸之辨

孔子羞言霸道

王道乃民心所向

王霸與(yu) 製度

第十章 儒法之辨

荀子的“禮學”

法家的“法學”

重評荀子與(yu) 法家關(guan) 係

參考文獻

後記

本書(shu) 是我過去幾年從(cong) 事中國先秦儒家哲學研究的主要成果。不過，它在某種意義(yi) 上是一個(ge) 居間性、過渡性的工作，我2013年完成《先秦儒家工夫論研究》書(shu) 稿後，李存山先生指點我未來的研究可以有兩(liang) 條線索：一條是縱向的，按照時間順序圍繞工夫論的主題延伸到漢、唐、宋、明時期；一條是橫向的，按照內(nei) 聖外王的架構繼續研究先秦儒家哲學乃至先秦諸子哲學。我便擬定了一個(ge) 從(cong) 先秦儒家工夫論到先秦儒家道德哲學，再到先秦諸子道德哲學研究的“三部曲”方案。因此，這本關(guan) 於(yu) 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研究可以說是筆者所定“三部曲” 的居中環節，而關(guan) 於(yu) 先秦諸子道德哲學的研究乃是我目前正在進行的國家社會(hui) 科學基金青年項目的主題。

我最初設想是按照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發展史的脈絡來寫(xie) 作本書(shu) 。這是一種傳(chuan) 統的書(shu) 寫(xie) 方式，現在很多的先秦儒家研究還是按照這種方式進行的。但是我很快發現了兩(liang) 個(ge) 棘手的問題。一是雖然這種方式可以把哲學發展的脈絡比較清晰地呈現出來，但是這種清晰是犧牲了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豐(feng) 富性、多樣性而獲得的。也就是說，先秦儒家道德哲學的思想譜係是十分豐(feng) 富的，我們(men) 難以找到可以一以貫之的思想主脈絡。因此如果我們(men) 采用傳(chuan) 統的哲學發展史的方式來進行書(shu) 寫(xie) ，則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以自己的思維結構來框限先秦儒家的道德哲學思考。二是我在研究期間有幸得到北京大學高等人文研究院杜維明先生的提點，意識到中國儒家的道德哲學並不僅(jin) 僅(jin) 關(guan) 聯於(yu) 道德，它還關(guan) 聯著宗教的超越問題、身體(ti) 的理解問題、政治的操作問題以及一係列非常複雜的哲學問題。因此我們(men) 若按照傳(chuan) 統哲學發展史的方式來呈現先秦儒家的道德思考，必然會(hui) 進行機械的分割和刻意的劃界，這將大大降低研究的廣度、深度和厚度。所以經過考量，我決(jue) 定回到先秦儒家的問題意識本身，即以問題的方法來研究先秦儒家的道德哲學。事實上，先秦儒家也確實是在對不同道德哲學問題進行著不同角度、不同力度、不同方式的回應，因此與(yu) 其強硬地構建一條思想發展主脈絡，不如以問題為(wei) 線索進行具體(ti) 化、豐(feng) 富化、多樣化的呈現。

由此，我接下來的工作就是對具體(ti) 問題的選擇和研究。先秦儒家關(guan) 注的道徳問題是非常多的，如果進行極度細致的分解與(yu) 研究，可能要涉及二三十個(ge) 甚至更多的問題。不過如果從(cong) 中提綱撮要，則可以發現有十個(ge) 問題是先秦儒家道徳哲學的基礎性問題，而且先秦儒家對其他道德問題的思考都可以從(cong) 這十個(ge) 問題中得到推衍與(yu) 回答。因此，我將研究集中於(yu) 十個(ge) 對先秦儒家道德哲學整體(ti) 係統具有基礎性意義(yi) 的問題：天人之辨、人禽之辨、仁義(yi) 內(nei) 外之辨、仁禮之辨、義(yi) 利之辨、群己之辨、 君子小人之辨、義(yi) 命之辨、王霸之辨以及儒法之辨。關(guan) 於(yu) 這 十辨的關(guan) 係，我在“導言”中已經論述，茲(zi) 不贅言。總之，我認為(wei) 通過對這十個(ge) 問題的討論與(yu) 澄清，先秦儒家對道德哲學的總體(ti) 思考和精微麵向都可以得到呈現，而且這種呈現相對於(yu) 哲學發展史的描述更加生動、豐(feng) 富和貼近於(yu) 先秦儒家的思考本身。

在本書(shu) 的修訂過程中，新型冠狀病毒肺炎正在全世界肆虐，我所居住的小區也曾為(wei) 了抵抗疫情封閉十天。在這十天中，從(cong) 最初驚懼、恐慌的強烈心靈衝(chong) 擊，到得到親(qin) 人牽掛、朋友幫助、社區慰藉的逐漸平複，我深刻領會(hui) 到人的生活乃是最複雜的問題，任何試圖以某個(ge) 單一元素來進行分析與(yu) 主導人生的方式都是極度狹隘的，其結果也必將是鏡花水月。除了物質、經濟、理性、欲望、自我，我們(men) 的生活中還有精神、心靈、情感、道德、他者。而且，我強烈意識到道德觀念、道德哲學既關(guan) 涉每個(ge) 個(ge) 體(ti) 的日常生活，也關(guan) 涉一民族、一國家、一文明的生存、延續和發展。可以說，先秦儒家道德哲學這些豐(feng) 富而深刻的思考及其影響，不僅(jin) 沒有隨著時間的流轉喪(sang) 失意義(yi) ，反而不斷綿延於(yu) 我們(men) 的生活中，且必將深刻影響中華文明的現實和未來。

王正

2020年9月20日於(yu) 北京廣外

責任編輯：近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