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為(wei) 什麽(me) 反對鑄刑鼎？

作者：餘(yu) 東(dong) 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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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庚子八月廿六日戊子

          耶穌2020年10月12日

魯昭公29年，公元前513年，趙簡子和中行寅鑄鐵鼎，把當年範宣子擬定的《刑書(shu) 》鑄在鼎上。孔子對此提出嚴(yan) 厲批評。孔子說：

“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者也。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遵其道而守其業(ye) 。貴賤不愆，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wei) 被廬之法，以為(wei) 盟主。今棄此度也而為(wei) 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何業(ye) 之守也？貴賤無序，何以為(wei) 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亂(luan) 製，若之何其為(wei) 法乎？”

孔子認為(wei) ，晉國將要滅亡了，因為(wei) “失其度”，不能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了。這裏的法度指禮樂(le) 製度。當初周武王姬發之子太叔受封唐虞之地，建立晉國，以禮製管理國民，公卿大夫都遵守禮製的秩序。晉文公製定被廬之法，讓晉國成為(wei) 盟主。被廬之法遵守禮製貴賤不愆的尊尊精神，無違開國君唐叔的法度。而今鑄刑鼎來代替被廬之法，對於(yu) 官民不能齊之以禮，隻能齊之以刑，沒有了貴賤、禮儀(yi) 、次序，就不成其為(wei) 國了。“宣子之刑法”中的“夷之蒐”，又是晉國的亂(luan) 製，怎麽(me) 能以之為(wei) 法呢。

關(guan) 於(yu) 孔子反對趙簡子鑄刑鼎，峻岫先生《有序和有度----《孔子家語》精讀筆記》一文說得不錯。該文提要對孔子的話評論如下：

“趙簡子鑄刑鼎是強調法律治國的重要。在春秋末期，在天下大亂(luan) 的時代，重視法製是件大事。孔子對此有許多褒貶。他說：“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孔子認為(wei) ：第一，國家的治理在於(yu) “有序”，就是，上下有序，貴賤有序，不能亂(luan) 了套。第二，就是，“有度”，就是各安其業(ye) ，各守本分，各盡其責。第三，法律，刻在哪裏並不重要，刻在大鼎上也好，刻在石頭上也好，印成書(shu) 本人手一冊(ce) 也好，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各級官員要以身作則，身體(ti) 力行，營造上行下效的良好氛圍。”

東(dong) 海補充說明如下。孔子反對鑄刑鼎，並非反對刑法是顯而易見的。孔子肯定晉國的“被盧之法”，就是肯定禮法的不可或缺。禮製包括禮樂(le) 刑政，刑即刑法，是禮製的重要組成部分。

但是，禮製以禮為(wei) 主，以法為(wei) 輔，是德主刑輔的德治。從(cong) 德治禮製降而為(wei) 法製，是製度的重大改變和政治的原則性、曆史性墮落。孔子反對這種墮落，這才是孔子反對鑄刑鼎的關(guan) 鍵。東(dong) 海指出之前，似乎從(cong) 無學者認識到這一點。

孔子強調的“度”和“序”，就是禮製。《禮運》：“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製度。”製度即禮樂(le) 製度。度即序。《禮運》又說：“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故國有禮，官有禦，事有職，禮有序。”

《樂(le) 記》：“樂(le) 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別。”孔穎達疏：“禮明貴賤是天地之序也。”《樂(le) 記》所說的序，既是天地萬(wan) 物之順序，也是政治和社會(hui) 之秩序。清人孫希旦雲(yun) ：“惟上下一於(yu) 禮，故官有所禦，而事得其職，所行之禮莫不順其次序也。……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之意，而極言其功效之盛也。”

責任編輯：近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