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淡寧、汪沛：我們(men) 為(wei) 什麽(me) 討厭“等級”

讓我們(men) 想象這樣一個(ge) 沒有社會(hui) 等級製度的國家：我們(men) 暫且叫它“平等之國”吧。

平等之國的公民事事處處同等待人，無論對方的年齡、性別、種族、宗教、家庭背景、階級或工作崗位如何。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之間沒有明顯的區別。平等之國在國際上對待其他國家也是如此，不論其規模、財富或軍(jun) 事實力如何。平等之國的公民還認為(wei) 要平等對待動物甚至是智能機器。

聽起來這似乎是一個(ge) 理想社會(hui) ？但是在國際知名哲學家、政治學家貝淡寧教授與(yu) 複旦大學中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汪沛合著的新作《正義(yi) 等級：為(wei) 什麽(me) 社會(hui) 等級在中國和世界其他地方如此重要》一書(shu) 中，他們(men) 卻告訴我們(men) 這個(ge) 所謂的“理想”其實相當危險。

5月29日晚，我們(men) 將邀請貝淡寧與(yu) 汪沛做客【普林斯頓與(yu) 大咖說】線上直播間，為(wei) 大家詳解為(wei) 什麽(me) 等級製度對現代社會(hui) 來說非常必要，但我們(men) 卻總是本能的想要消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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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P活動詳情：

活動主題：正義(yi) 等級：為(wei) 何社會(hui) 等級如此重要

交流書(shu) 目：Just Hierarchy:Why Social Hierarchies Matter in China and the Rest of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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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40名購書(shu) 者可獲得簽名版

作者:貝淡寧、汪沛

出版時間:2020年3月3日

ISBN:9780691200897

精裝，424頁

活動時間：5月29日（周五）20:00–21:30

活動平台：騰訊會(hui) 議（觀看直播無需下載App）

活動嘉賓：

貝淡寧（Daniel A.Bell），國際知名哲學家、政治學家，生於(yu) 加拿大，曾任清華大學蘇世民書(shu) 院教授，現為(wei) 山東(dong) 大學政治學與(yu) 公共管理學院院長。

汪沛，複旦大學中國研究院助理研究員。

活動流程：

20:00-20:10  PUP主持人開場

20:10-21:00貝淡寧、汪沛主旨演講

21:00-21:30  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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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P內(nei) 容節選：

文章開頭提到的“平等之國”聽上去似乎是一個(ge) 理想社會(hui) ，但這個(ge) “理想”其實很危險。曆史上，有意識地建立沒有等級製度的大規模組織或社會(hui) 的努力均慘遭失敗。

Edmund Burke 曾批評法國革命者試圖在軍(jun) 隊中平衡指揮和服從(cong) 的關(guan) 係，並預言這種努力將催生“一些受歡迎的將軍(jun) 、ta們(men) 懂得調和，擁有指揮精神，[並且]會(hui) 吸引人們(men) 的注意力，成為(wei) 頗具影響力的公眾(zhong) 人物。”

在美國，民粹主義(yi) 者批判像特朗普這樣的特權精英不尊重傳(chuan) 統上對政治權利的約束。消除等級製度的嚐試不僅(jin) 注定失敗，而且從(cong) 道德的角度來看，可能還會(hui) 導致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為(wei) 何等級製度在現代社會(hui) 是必要的

首先，等級製度是生物學中普遍存在的組織原則：它有助於(yu) 解釋為(wei) 什麽(me) 進化產(chan) 生了複雜的、可進化的機製。同樣，等級製度也有助於(yu) 解釋為(wei) 什麽(me) 社會(hui) 會(hui) 產(chan) 生複雜的組織。

大型的人類群體(ti) 達成共同行動方案的唯一途徑就是通過層次化的人際關(guan) 係結構。等級製度（在中性意義(yi) 上）是組織管理大規模社會(hui) 的唯一途徑，沒有分明的層次就不可能有效地連接大量工程構件，就像這樣，沒有等級製度的社會(hui) 組織也不可能有效地連接大量的人。

簡而言之，效率是等級製度的突出優(you) 勢。

等級製度的效率可能有助於(yu) 解釋為(wei) 什麽(me) 我們(men) 在潛意識裏會(hui) 偏好等級製度。

一項研究表明，有層次結構的抽象圖比平等呈現信息的圖更容易被人記住，並且這種快速處理使參與(yu) 者更喜歡具有層次的結構圖。而且參與(yu) 者發現他們(men) 更容易對具有等級製度的公司做出評判，因此他們(men) 認為(wei) 有等級製度的組織具有更積極的特質。

無論等級製度在話語層麵上給人帶來怎樣的負麵感覺，在我們(men) 的進化史和實踐經驗中，等級製度的效率優(you) 勢似乎在促使我們(men) 喜歡它。但效率本身在道德上並不是正當的。效率是否在道德上正當，取決(jue) 於(yu) 追求的目標。納粹建立了超級高效的集中營，但卻是出於(yu) 卑劣的目的。

從(cong) 道德的角度來看，我們(men) 不需要認可那種一直以來自然存在等級製度，即使它們(men) 很高效。

這不止是理論上的想法：實際上我們(men) 隻要反思一下，就能很明顯地發現，過去的許多等級製度在現在的道德倫(lun) 理上是站不住腳的。正如曆史學家Yuval Noah Harari所說，“複雜的人類社會(hui) 似乎需要想象出一套等級製度，需要不公正的歧視……人們(men) 一次又一次地將人口劃分為(wei) 想象中的類別，如上級、平民，和奴隸；白人和黑人；貴族和平民；婆羅門和舒德拉人；富人和窮人……這些類別使一些人在法律、政治、社會(hui) 上優(you) 於(yu) 另外一些人，從(cong) 而規範了數百萬(wan) 人之間的關(guan) 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men) 的道德直覺有了轉變：現在，受過教育的人承認並譴責著過去曆史上看似“自然”的等級製度。例如，大多數美國人現在讚同關(guan) 於(yu) 平等的言論，拒絕關(guan) 於(yu) 等級製度也有價(jia) 值的言論，並抱怨等級製度是不人道、不道德和不民主的。

我們(men) 為(wei) 何厭惡“等級”

我們(men) 對等級製度的不安感來自對現代的理解。

西方社會(hui) 關(guan) 於(yu) 現代性的主流敘事框架是：傳(chuan) 統等級製度不僅(jin) 體(ti) 現了更是製度化了種族主義(yi) 、性別歧視和貴族特權等不公正的價(jia) 值觀。現代啟蒙思想家批判功能失調和濫用傳(chuan) 統等級製度，主張社會(hui) 平等和個(ge) 人自由的理想，為(wei) 未來的進步樹立道德標準。理想與(yu) 現實之間仍有很大的差距，但幾乎沒人公開主張，讓我們(men) 回到那個(ge) 貴族家庭有權勢的白種男性做統治的糟糕時代。大家都默認的道德立場是對社會(hui) 平等的承諾和對傳(chuan) 統等級製度的深刻懷疑。因此，在現代視角下，如果我們(men) 關(guan) 心弱者、窮人和被壓迫者，我們(men) 就需要拒絕過去社會(hui) 特有的等級製度。

如此看來，社會(hui) 等級製度似乎既是必要的，又被認為(wei) 是不好的。我們(men) 可能不得不容忍等級製度，就像我們(men) 容忍色情作品和其他壞事的存在一樣。在現代社會(hui) 中，也許不可能大規模地消除社會(hui) 等級製度，但我們(men) 應該以盡量減少其社會(hui) 影響為(wei) 目標。

這是常見的看法，但卻不是本書(shu) 的主張。本書(shu) 主張等級製度是必要的，並且，有些社會(hui) 等級製度在道德上是可取的，應當提倡這些等級製度而非抵製它們(men) 。

在漢語中，“等級”一詞也具有貶義(yi) 。可以說，這一認知受到過去一個(ge) 世紀左右西方世界對“現代”的理解的影響。從(cong) 理論上講，東(dong) 亞(ya) 馬克思主義(yi) 者和自由主義(yi) 者也讚成由社會(hui) 平等理念統治的社會(hui) 。

人們(men) 對社會(hui) 等級製度常持否定態度的另一個(ge) 原因是：我們(men) 更容易理解所謂的“壞”等級製度，因為(wei) 它們(men) 都具有同樣的顯著特征。“壞”的等級製度固化了權力關(guan) 係，使之被濫用來謀取有權者的個(ge) 人利益，損害在社會(hui) 等級製度中處於(yu) 底層的人的利益。

因此，當我們(men) 想到等級製度時，我們(men) 傾(qing) 向於(yu) 想到那些在種族上有利於(yu) 白人、在性別上有利於(yu) 男性、在階級上有利於(yu) 富人的社會(hui) 製度。但隻需片刻思考就可以意識到，並非所有的社會(hui) 等級製度，即對個(ge) 人或群體(ti) 在有價(jia) 值的社會(hui) 層麵上劃分等級的製度，都具有這種消極特征。例如，我們(men) 會(hui) 認為(wei) 尊老愛幼這一等級製度是理所當然的。

無論對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的道德價(jia) 值有何爭(zheng) 議，很少有人反對這樣一個(ge) 原則，即我們(men) 能夠而且應該獎勵那些在某種程度上取得偉(wei) 大道德成就的人。

更有爭(zheng) 議的是，那些道德上合理的社會(hui) 等級製度到底應不應該在日常生活的基礎上構建我們(men) 的社會(hui) 生活（包括我們(men) 與(yu) 親(qin) 人的關(guan) 係）。本書(shu) 認為(wei) 應該。但這有點複雜，因為(wei) 根據社會(hui) 關(guan) 係不同，“好”的等級關(guan) 係有不同的定義(y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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