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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 • 萊塞克】哲學作品讀起來應該像書信

欄目:散思隨劄
發布時間:2019-04-14 18:48:32
標簽:哲學作品

哲學作品讀起來應該像書(shu) 信

作者:約翰 • 萊塞克

譯者:吳萬(wan) 偉(wei)

來源:作者授權 伟德线上平台 發布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己亥三月初十日辛巳

          耶穌2019年4月14日

 

我來研究哲學,心中有話忍不住要說。在前來的路上,想法發生了改變。不是我停止說話了,或者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停止寫(xie) 作了,而是情緒變了,關(guan) 鍵是音調的高度不同了。我逐漸感受到應該承擔起責任。不是對自己還是我認識的其他人而是對更廣泛的大眾(zhong) ,某種開放性的,不確定的“你”。“你要對自己負責”變成了“要認識你自己。”

 

人們(men) 如何確認散文中的關(guan) 鍵變化?如果哲學在一定程度上注定要讓人感受到是可回答的,難道它不應該讓人覺得就像在讀書(shu) 信嗎?“親(qin) 愛的你,這是我當下的立場,你的忠誠的,我。”人們(men) 敢於(yu) 思考,解釋思考的內(nei) 容,等待回答,隻是為(wei) 了再次開始:“親(qin) 愛的你,感謝你的回應。自從(cong) 我收到你的信後已經發生了很大改變(很少)。”

 

在我看來,至少哲學作品朝著書(shu) 信的方向走似乎是正確的。或許仍然是個(ge) 牛氓,但是也可以通過蜇人而發揮作用,這樣做或許很脆弱,甚至對他人來說也是如此。但是,哲學在多大程度上有書(shu) 信的感覺呢?當我們(men) 進行哲學思考的時候,我們(men) 意識到對話者的存在嗎?意識到他們(men) 發覺我們(men) 的處情嗎?不知來自何處的視角多多少少從(cong) 認識論溜走了。我們(men) 知道我們(men) 知道具體(ti) 的特定場景。但是,哲學作品跟上節奏,並開發一種在思考時需要考慮的感覺:我該怎麽(me) 寫(xie) ?

 

調查一下哲學史,情節變得越來越濃厚了。哲學作品是差別很大的東(dong) 西。有些作品以展示思想為(wei) 優(you) 先選擇,如論證說“真理”是要闡明信念和世界之間的工作機製。其他作品更喜歡發人深省的提問,正如有關(guan) 友誼本質的對話在得出友誼的定義(yi) 之前就結束了。如果我們(men) 想要定義(yi) ,就需要提出自己的定義(yi) ,或者思考缺乏這種定義(yi) 意味著什麽(me) 。還有一些文本提供說明問題的例子,如西蒙 • 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在《第二性》(1949)中證明自己是家長製堅持認定的理智代理人,但她不是。通過抗拒她的曆史命運,她向我們(men) 顯示曆史命運是多麽(me) 不公平,是多麽(me) 錯誤。她向我們(men) 顯示家長製一直對我們(men) 隱藏了什麽(me) 東(dong) 西。

 

體(ti) 裁考慮強化了哲學作品的組織結構應該是什麽(me) 樣子的問題:對話、專(zhuan) 著、格言、隨筆、專(zhuan) 業(ye) 論文、專(zhuan) 著、片段、自傳(chuan) 。如果人們(men) 的情感更有包容性,那麽(me) ,書(shu) 信、宣言書(shu) 、采訪記等也都有可能被納入進來。但是,任何一種體(ti) 裁都不是充分確定的,因此需要考慮邏輯修辭操作:演繹推理(modus ponens)、諷刺、超驗論證、寓言故事、形象、類比、例子、語錄、翻譯、甚至聲音、特定的存在方式、或者針對讀者的特定方式等。在我們(men) 回答以什麽(me) 方式寫(xie) 作的時候,所有這些都可以考慮進去。

 

有關(guan) 當哲學家擔心讀者看不懂或者想讓更多讀者明白其意思的時候,寫(xie) 作的問題就產(chan) 生了。但是,我列舉(ju) 的可能性直接與(yu) 思想本身有關(guan) 。寫(xie) 作產(chan) 生發現,體(ti) 裁產(chan) 生影響但並不是簡單地轉移思想;邏輯修辭操作也是如此。弗朗西斯 • 培根(Francis Bacon)喜歡使用格言、警句,因為(wei) 它讓人的觀察從(cong) 繁瑣的經院哲學習(xi) 慣中解脫出來,專(zhuan) 業(ye) 性的論文則尊從(cong) 通用語(lingua franca)規範。專(zhuan) 題論文窮盡某個(ge) 話題上可能說過的所有內(nei) 容,從(cong) 各個(ge) 方麵看待這個(ge) 視角---而隨筆則接受其片麵性,隻是檢驗其與(yu) 特定話題如友誼、女性性行為(wei) 甚至對電影的強烈偏愛的影響力等。當寫(xie) 作成為(wei) 問題時,值得考慮的就不僅(jin) 僅(jin) 是拓展影響力範圍了。

 

這裏就是開端。我的思想如何在這個(ge) 體(ti) 裁和這些邏輯修辭操作中展開?格言警句、隨筆、專(zhuan) 業(ye) 論文、或者書(shu) 信往來將把我們(men) 帶往何處?例子、開放性的分歧、語錄、辛苦的翻譯、或者諷刺會(hui) 如何?那是吃驚和移位等有名的隱喻。但是,當人們(men) 轉向諷刺家的時候,很多諷刺至少為(wei) 自我保存提供了方便。在作者的意思或清晰或隱蔽相對來說確定了的時候,如果讀者遭遇某些隱含的意義(yi) ,感到吃驚的是他。(因此,我納悶:是什麽(me) 讓諷刺保持安全性的?)

 

按照依曼努爾 • 康德(Immanuel Kant)的說法,有關(guan) 采取行動的可能性的問題不能依靠批判來回答,批判質疑判斷和操作概念的性質,尋求可能指導其使用的法則。寫(xie) 作場合是證明哲學與(yu) 語言的關(guan) 係過於(yu) 親(qin) 密難以扮演行動的駕車手這種角色的證據。寫(xie) 作是一場賭博,誠實看待的話,你就必須麵對意料之外的後果。

 

坐在桌前,麵對一張白紙,你可能詢問:這將與(yu) 聽眾(zhong) 建立什麽(me) 樣的關(guan) 係?辯論者尋找改變信仰者而不僅(jin) 僅(jin) 是對話者,以犧牲發現為(wei) 代價(jia) 。即使避免了公然辯論,有些將對手係統化而不是公開、認真讀懂他們(men) 的意思,因而向改變信仰者宣揚其觀點,似乎人家是失足的人。

 

不願意依據教條行動,人們(men) 可能更喜歡不惜犧牲教義(yi) 而提出挑釁性問題的人,有人認為(wei) 柏拉圖所做的正是如此。但是,任何挑釁都有自己的承諾,從(cong) 一開始就走向刺激讀者的目標。蘇格拉底是一種對話者,蓋烏(wu) 斯 • 萊利烏(wu) 斯(Gaius Laelius)是另外一種。那是因為(wei) 柏拉圖和西塞羅以不同的方式走近教育、靈魂和他們(men) 各自的國家。挑釁和教義(yi) (形式與(yu) 內(nei) 容)的嚴(yan) 格區分因而是站不住腳的。

 

其他操作也讓聽眾(zhong) 行動參與(yu) 進來。案例讓讀者回顧提供的是什麽(me) ,如果出現意義(yi) 分歧,也能做成某些事情。(當作者從(cong) 來不暫停一下去想想不同意見,我感覺到幽閉恐怖症的跡象,就會(hui) 打開窗戶。)如果人們(men) 開始承認聽眾(zhong) 多種多樣, 其他習(xi) 慣就變得顯著了。回顧我引用的東(dong) 西,我知道我寫(xie) 出的東(dong) 西暗示“僅(jin) 限於(yu) 白人”或者“未必適用於(yu) 婦女”。

 

但是,文本和讀者並不是在真空中見麵的。因此,我感到納悶:人們(men) 如何也能談論盛行的語境力量,從(cong) 民族主義(yi) 到白人優(you) 越論到高等教育商業(ye) 化?我們(men) 忍不住設想沒有腳注的文本,似乎它們(men) 是裝飾品。但是在急於(yu) 回避知識的嚴(yan) 謹性和我們(men) 對真理的感覺缺乏曆史性的時代,為(wei) 什麽(me) 不強調一種思想受到挑戰的曆史,哪怕僅(jin) 僅(jin) 是為(wei) 了堅持:思想是作品,結果很脆弱,可能存在不同意見。清晰性產(chan) 生另外的問題,是對哲學的特別挑戰,並不會(hui) 得到實驗的背書(shu) 。相反,其結果是在呈現時獲得或丟(diu) 失的。而且,哲學結論如果脫離了導致這個(ge) 結論的道路,就無法維持其哲學性了。祈禱時說“上帝存在”是一回事,在證據的結尾說“上帝存在”是另外一回事。我們(men) 常常要求專(zhuan) 家分享他們(men) 的結果,卻並不要求他們(men) 展示論證過程。但是,顯示人的作品就是哲學活動。人們(men) 能這樣做並影響學界之外的人嗎?

 

任何一個(ge) 讀過柏拉圖的讀者都知道蘇格拉底通過舉(ju) 例子塑造的哲學形象,從(cong) 他向對話者提問的方式到他提醒人們(men) 意識到哲學研究需要勇氣。對話本身也是如此---它給哲學一種研究模式。但是,每個(ge) 文本都在宣示:這也是哲學。人的作品的整體(ti) 特征因此值得仔細考察。它是慷慨陳述還是匆忙完成的?它是撕開對手的防禦,尋找微妙的破綻後,贏得了“因此”還是求助於(yu) 本能上看似合理的東(dong) 西嗎?它承認可能聽眾(zhong) 的整體(ti) 範圍還是僅(jin) 限於(yu) 狹隘的誌同道合者的小圈子?它挑戰最初的起點還是用學術套話和大規模的籠統闡述隱藏其投機取巧的伎倆(lia) ?

 

請看我選自路德維希 • 維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的線索,我要說:在寫(xie) 作的時候,哲學不再知道方向了。它的確知道的是---專(zhuan) 業(ye) 論文和專(zhuan) 著---得到一致性的背書(shu) 而不是哲學反思或承諾。未必全都這樣。很多通過案例引導到其他地方了。但是在總體(ti) 上,在當今雄心勃勃的哲學背景下,當前的思考和作者的生活仍然是未經審視的生活。

 

考察體(ti) 裁和邏輯修辭操作的花園,我提出了四個(ge) 尋找自身定位的問題。我的思想如何沿著這些線路展開?它們(men) 與(yu) 形形色色的聽眾(zhong) 建立什麽(me) 聯係?我的講話能夠探索我們(men) 眾(zhong) 多生活的河流,如果用沃爾特 • 本雅明(Walter Benjamin)的話說“等同於(yu) 時代”嗎?最後,在哲學的名義(yi) 下,我的文本舉(ju) 例證明什麽(me) ?我提供了發人深省的形象嗎?“親(qin) 愛的你,這是我當下的立場,你的忠誠的,我。”

 

作者簡介:

 

約翰 • 萊塞克(John Lysaker),亞(ya) 特蘭(lan) 大埃默裏大學哲學係教授,係主任。最新著作《哲學、寫(xie) 作和思想特征》(2018),目前住在佐治亞(ya) 州亞(ya) 特蘭(lan) 大。

 

譯自:Philosophical writing should read like a letter By John Lysaker

 

 

 

責任編輯:近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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