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民主擴大化——儒憲論之四

作者：餘(yu) 東(dong) 海

來源：作者授權 伟德线上平台 發布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十月初三日辛亥

           耶穌2017年11月20日

民主即民眾(zhong) 做主，民意擁有決(jue) 定權。

民主是好東(dong) 西，但必須局限於(yu) 一定範圍內(nei) 。例如，主權問題可以民主，元首的領導，政府的設立，應該得到人民同意，具備民意合法性。但是，行政、司法、文化、教育、經濟、科技、軍(jun) 事等等領域，都不能實行民主。民眾(zhong) 可以參政議政，不能主導行政。在其它領域，民意都不能擁有主導性和決(jue) 定權。

民主擴大化，主義(yi) 化，就是民粹化，就會(hui) 變成壞事乃至災難。巴黎公社實行的普選製，就是民粹政治的標本。恩格斯在為(wei) 馬克思《法蘭(lan) 西內(nei) 戰》寫(xie) 的導言中說：

“為(wei) 了防止國家和國家機關(guan) 由社會(hui) 公仆變為(wei) 社會(hui) 主人——這種現象在至今所有的國家中都是不可避免的，——公社采取了兩(liang) 個(ge) 正確的辦法。第一，它把行政、司法和國民教育方麵的一切職位交給由普選選出的人擔任，而且規定選舉(ju) 者可以隨時撤換被選舉(ju) 者。第二，它對所有公職人員，不論職位高低，都付給跟其他工人同樣的工資。”（《馬恩選集》第2卷335頁）。

這兩(liang) 個(ge) 辦法，是巴黎公社兩(liang) 條子原則：公務員低薪製和普選製。兩(liang) 種製度規定都充分體(ti) 現了民粹本色——民主主義(yi) 、平等主義(yi) 、平均主義(yi) 都屬於(yu) 民粹範疇。法官、審判官、國民教育等一切職位都交給普選出來的人擔任，而且可以隨時撤換。由民意決(jue) 定司法和教育，工農(nong) 兵管司法，辦教育，這就是民主主義(yi) ，可稱為(wei) 民粹主義(yi) 的民主。如此“民主”，最容易導致負教育和逆淘汰，輕則政府形同虛設，出現“庶民之禍”和“多數人的暴政”；重則被極權主義(yi) 利用，暴民暴君相反相成。

軍(jun) 隊民主化，士卒擁有推選、決(jue) 定軍(jun) 事長官之權力（力量），也是非常可怕的事。例如，唐朝中葉之後，河朔各鎮每一節度使死了，朝廷就派宦官為(wei) 使者，去征求軍(jun) 隊意見，以決(jue) 定繼任者，從(cong) 此習(xi) 以為(wei) 常並愈演愈烈，唐末和五代，各地軍(jun) 士常常享有廢立主帥的大權。

藩鎮蔑視朝廷，軍(jun) 士脅迫主帥，不僅(jin) 國家多難，主帥和軍(jun) 士也是禍亂(luan) 相尋。趙翼《廿二史劄記》中有一則《魏博牙兵凡兩(liang) 次誅戮》中記載了魏博天雄軍(jun) 可以隨意變易、廢置主帥的猖獗和兩(liang) 次被誅滅的浩劫。其中寫(xie) 道：

“魏博六州號天雄軍(jun) ，自田承嗣盜據後，召募牙兵，皆豐(feng) 給厚賜，年代既久，父子相襲，姻黨(dang) 膠固，變易主帥如兒(er) 戲。自田氏後百五十年，主帥廢置，出於(yu) 其手，如史憲誠、何全皞、韓君雄、樂(le) 彥禎，皆其所立。小不如意，則舉(ju) 族被誅。”

窺一斑而知全豹，可見當時軍(jun) 士權力之大，可以決(jue) 定軍(jun) 事長官的廢立。不僅(jin) 如此，唐末和五代的時候，不少君王也像宋太祖一樣由軍(jun) 士擁立。如唐明宗李嗣源、唐廢帝王從(cong) 珂、周太祖郭威等，都是軍(jun) 士擁立的。唐末和五代，可謂古典式的軍(jun) 隊民主化時期，軍(jun) 權僭越，軍(jun) 士僭亂(luan) ，政治秩序極端敗壞，浩劫空前。

既需要把權力關(guan) 進籠子裏，也需要將民主限製在一定範圍內(nei) ，也就是主權範圍內(nei) ，不能讓它擴大到行政、司法、教育等等領域。

另複須知，民眾(zhong) 的主權不一定需要通過選舉(ju) 去體(ti) 現。對文化、政治群體(ti) 選舉(ju) 出來的人，民眾(zhong) 隻要擁有最後決(jue) 定權即否決(jue) 權，就是主權在民的體(ti) 現。

我在《主權在民論》中曾提出的關(guan) 於(yu) 新領導人的產(chan) 生程序的一個(ge) 簡略設想：先由文化、政治群體(ti) 共同薦舉(ju) ，次由老領導人考察同意，再通過一定期限的實習(xi) 試用，最後付諸全民公決(jue) ，通過後正式登基執政，若民意不能通過則另行推舉(ju) 。請注意，這裏的文化、政治群體(ti) ，特指文化、政治精英，經過儒家培養(yang) 、考試的君子團隊，可不是利益集團。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