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文化決(jue) 定命運

作者：康曉光

來源：作者授權伟德线上平台發表，原載“敦和基金會(hui) ”微信公眾(zhong) 號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十月初三日辛亥

           耶穌2017年11月20日

【敦和基金會(hui) 編者按：在上周舉(ju) 行的“敦和種子基金計劃”首屆年會(hui) 上，敦和基金會(hui) 理事、中國人民大學中國公益創新研究院院長康曉光教授做了主題發言，分享了他多年來對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的深度觀察和思考，並基於(yu) 此提出了對“敦和種子基金計劃”項目未來發展的初步構想。】

康曉光敦和基金會(hui) 理事、中國人民大學中國公益創新研究院院長

自鴉片戰爭(zheng) 以來，中國本土文化走上了不斷衰落的道路，整整一個(ge) 半世紀的曆史，讓我們(men) 痛心疾首。上世紀70年代後期，官方有組織、係統地破壞傳(chuan) 統文化得以終止。盡管如此，在改革開放之後，民間對自身傳(chuan) 統的批判，一點也不亞(ya) 於(yu) 官方。尤其是影片《河殤》的推出，集中反映了當時的整體(ti) 氛圍，對傳(chuan) 統文化的誤解、批判可謂登峰造極。

80年代末，政府層麵開始有意識地推動“國學熱”，但其考慮更多是為(wei) 了抵禦西方文化入侵，為(wei) 了維護社會(hui) 政治穩定，這種一廂情願的“國學熱”並沒有熱起來。真正有深厚基礎的、民間發力的“國學熱”，主要是從(cong) 21世紀以後開始，勢頭非常迅猛，在民間和政府都體(ti) 現得很明顯。

從(cong) 民間來看，首先比如學術研究、學術會(hui) 議、創辦期刊、圖書(shu) 出版如火如荼。我們(men) 走進任何一家綜合性書(shu) 店裏，在最暢銷、最寶貴的位置上，肯定擺放有中國傳(chuan) 統文化書(shu) 籍。再者是民間發起宣言、聯署倡議、提交議案等也層出不窮，組建各種各樣的學術團體(ti) ，興(xing) 建民間的書(shu) 院，建立網站論壇，開展聯合行動，包括祭孔祭祖，還有大規模的讀經、推廣傳(chuan) 統的服飾禮儀(yi) 節慶等。

從(cong) 2004年到現在，這些活動開展得轟轟烈烈，而且經久不息。

我們(men) 也同樣看到，國家對傳(chuan) 統文化推行的力度也在不斷加大，從(cong) 官方媒體(ti) 的宣傳(chuan) ，到修複孔廟及各種各樣的文化建築，還有政府主持的祭孔，官方推動的讀經活動，恢複傳(chuan) 統節日，在海外建立孔子學院，還有國家領導人親(qin) 自發表講話、參與(yu) 活動等。

在2008年奧運會(hui) 的開幕式上，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要素成為(wei) 了主旋律，儒家文化更是重中之重，通過漢字“和”、集體(ti) 誦讀《論語》等，清晰地向全世界表達了“我是誰”。

2014年9月，習(xi) 近平主席在國際儒學大會(hui) 上發表的講話中，對傳(chuan) 統文化的作用及其未來影響的評價(jia) ，達到了黨(dang) 有史以來的極致。明確表明傳(chuan) 統文化不僅(jin) 是一種遣詞造句的資源，也不僅(jin) 是一種社會(hui) 倫(lun) 理道德，更是治國理政的重要理念和資源。

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政府，最近十幾年的本土文化複興(xing) ，都可以用廣泛深入這四個(ge) 字來概括。我們(men) 應該如何理解這些現象？最近十幾年發生在我們(men) 身邊的現象，和過去二三十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如此強烈的反差是怎麽(me) 造成的？我想先從(cong) “三十年河東(dong) ，三十年河西”這樣的尺度做一個(ge) 短期觀察。

三十年尺度的觀察

傳(chuan) 統文化在此時此刻的複興(xing) 絕不是偶然的，背後有一係列深刻的原因。從(cong) 我們(men) 的研究來看，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men) 這個(ge) 社會(hui) 麵臨(lin) 著一係列深刻的問題。這些問題包括價(jia) 值虛無和道德淪喪(sang) 、拜金主義(yi) 盛行、貧富分化、官員腐敗、民族缺乏文化魅力、西方文化入侵等。麵對這些問題時，社會(hui) 的各個(ge) 群體(ti) 都會(hui) 尋找原因，而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認為(wei) ，傳(chuan) 統文化的沒落是造成這些問題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許多人都希望能夠找回自己文化的本源，以此幫助解決(jue) 眼下麵臨(lin) 的個(ge) 人身心安頓、社會(hui) 倫(lun) 理道德、國家發展方向等問題。

除了社會(hui) 存在的重大問題產(chan) 生對傳(chuan) 統文化的需求之外，最近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也為(wei) 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提供了相應的政治機遇空間，社會(hui) 的自由度有了實質性的發展，國家也有重建社會(hui) 道德秩序、抵禦西方文化壓力、重建官方意識形態的需求。

此外，很重要的原因是：大國崛起帶來的文化後果。本土文化為(wei) 什麽(me) 能夠在21世紀開始複興(xing) ？為(wei) 什麽(me) 在這個(ge) 時候“突然”迸發？美國當代政治學家亨廷頓認為(wei) ，當一個(ge) 有深厚曆史文化底蘊的國家，進入到一個(ge) 開放的現代世界時，在初期都要接受西方的文化，既要學習(xi) 西方的經濟、軍(jun) 事、科技等硬的東(dong) 西，同時也要學習(xi) 西方終極價(jia) 值觀。但是隨著對科學技術的吸收，對經濟和政治製度的學習(xi) ，軍(jun) 事力量的壯大等達到一定程度時，民族文化自信就會(hui) 強勢回歸。這就是“改良主義(yi) ”模式。亨廷頓認為(wei) 中國已經走在改良主義(yi) 的道路上，隨著工具文化現代化的推進，終極價(jia) 值觀在早期會(hui) 越來越西化，但隨著硬力量的提升，終極價(jia) 值觀西化減弱並開始回歸傳(chuan) 統。我們(men) 針對10個(ge) 城市的大型隨機抽樣調查，強有力地驗證了亨廷頓的理論。

美國當代政治學家亨廷頓

這充分說明中國傳(chuan) 統文化的複興(xing) ，絕不是短暫的現象，它背後有深刻的原因，這是一個(ge) 曆史潮流和趨勢的開端。說明中華文化今天依然還活著，而且仍然在發揮很大的影響，盡管我們(men) 還“不自覺”。但是個(ge) 人和文化的關(guan) 係就像魚和水一樣，不管魚知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水中，水依然在塑造和影響著魚。一條自覺和清醒的魚知道自己生活在水中並且理解水，但絕大部分的魚活在水裏卻不自知，它看到魚缸外麵的世界，覺得和自己息息相關(guan) ，卻把握不住它置身於(yu) 其中，並且須臾不可分離的東(dong) 西。

這三十多年來，我認為(wei) 最重要的是文化格局的變化。毛澤東(dong) 時代是典型的一元文化格局，改革開放之後西方自由主義(yi) 文化長驅直入，進入21世紀之後傳(chuan) 統文化強勢回歸，中國由此形成了三元文化的格局。這是我十幾年來對中國文化變遷和文化格局研究的基本結論。

我們(men) 可以這麽(me) 理解，三十年的文化變遷相當於(yu) 中國在三個(ge) 菜單中進行要素的選擇和組合：這三四十年，社會(hui) 主義(yi) 、西方自由主義(yi) 、傳(chuan) 統文化各提供了一個(ge) 菜單，中國可以在其中挑挑揀揀，由此形成自己的一桌菜。這新的一桌菜就相當於(yu) 新的文化。問題是，這三種文化的衝(chong) 突、競爭(zheng) 和融合，到了今天是不是形成了新的文化？新的文化形成的規則是什麽(me) ，如何進行取舍和組合？我們(men) 的研究發現了三個(ge) 取舍規則，這也是文化變遷的三大原則：

01

第一，隻有與(yu) 主導階層的利益相符的文化要素，才有發展的空間。以慈善領域為(wei) 例，毛澤東(dong) 時代認為(wei) “市場是壞的”、”慈善是偽(wei) 善”，今天大家已經不認同這些觀點了。為(wei) 什麽(me) 會(hui) 有這樣的變化？就是因為(wei) 經濟基礎、社會(hui) 主導力量、政府方針政策變了，因而關(guan) 於(yu) 慈善、市場的價(jia) 值觀也相應發生了轉變。

02

第二，與(yu) 現代性嚴(yan) 重衝(chong) 突的傳(chuan) 統文化要素也將被淘汰。比如我們(men) 問：在女人手下工作，是否很丟(diu) 臉？很多人說不是。對於(yu) 這個(ge) 觀點，即使是強烈認同儒學的人也是拒斥的，充分說明男女不平等的觀念已被拋棄。再比如，我們(men) 對於(yu) 孝順的觀念也發生了變化，特別是關(guan) 於(yu) “順”，如果父母說得不對，我們(men) 是不是也要照做？許多人都不同意。這些都是和現代性有著嚴(yan) 重的衝(chong) 突的文化要素。

03

第三，在最根本的核心價(jia) 值層麵，中國傳(chuan) 統文化仍然占有相當大的優(you) 勢。比如說到每個(ge) 人都是一個(ge) 獨立自主的、原子式的存在，中國人一般不會(hui) 接受。但如果說每個(ge) 人是處於(yu) 一係列的社會(hui) 關(guan) 係網絡中，中國人會(hui) 認可。如果說理想社會(hui) 是實現個(ge) 人自由、或者理想社會(hui) 是和諧社會(hui) ，多數人會(hui) 選後者。所以在深層價(jia) 值觀方麵，包括社會(hui) 理想以及對終極價(jia) 值的判斷，中國人還是中國人，還是有著中國人獨特的氣質。

以上研究結論給我們(men) 一個(ge) 啟發，如果用“體(ti) 用”二元模式思考問題，從(cong) 目前來看，中國文化的“體(ti) ”，保留得不錯；西方的“用”，也被普遍地采納；更為(wei) 關(guan) 鍵的是，“體(ti) 用”之間還可以比較好地整合到一起。

舉(ju) 個(ge) 例子，“權利”是現代西方非常重要的概念，但是中國文化中沒有這個(ge) 概念，那麽(me) 從(cong) 孔孟的立場、價(jia) 值、原則出發，是否可以順暢地推衍出這個(ge) 概念？完全可以！盡管傳(chuan) 統儒家沒有講到權利這兩(liang) 個(ge) 字，但是儒家認為(wei) ，每個(ge) 成功的君子必須修齊治平，如果沒有今天所說的政治權利，沒有思考、發表、決(jue) 策、選舉(ju) 和被選舉(ju) 的權利，怎麽(me) 可能參與(yu) 公共生活、怎麽(me) 可能治國平天下呢？如果孔孟複生，一定會(hui) 認為(wei) 今天的中國人應該享有最基本的政治權利。我們(men) 不能苛求2500年前的古人必須說出與(yu) 當代嚴(yan) 絲(si) 合縫的東(dong) 西，我們(men) 需要的是，根據他們(men) 一貫的立場態度，判斷他們(men) 活在今天會(hui) 怎麽(me) 做。

剛才我以30年為(wei) 尺度，探討了我們(men) 麵對的問題，以及是什麽(me) 樣的動力促使了本土文化的複興(xing) ，這樣的複興(xing) 有可能帶來一些什麽(me) 樣的結果。在這樣一個(ge) 時代裏，怎樣麵對其他文化，怎樣在別人的交流和碰撞中鍛造我們(men) 新的文化？現在看來，“中體(ti) 西用”不但是我們(men) 可以接受的方案，也是當下實實在在的現實，我們(men) 希望通過這樣的研究來理解現實，並且影響和貢獻於(yu) 現實。

百年尺度的預測

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到底意味著什麽(me) ？我們(men) 能不能把文化複興(xing) 放到更長的時間尺度來看？放到中國麵臨(lin) 的更長期、更廣闊的曆史性轉軌過程來看。

事實上，從(cong) 改革開放之初一直到現在，中國的發展問題一直困擾著所有的中國人。在改革開放初期，中國到底如何發展？當時自由主義(yi) 盛行，凡事喜歡拿中國和美國比較，隻要和美國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們(men) 的問題，解決(jue) 的方案就是仿效美國。大家的心態、理想很簡單，道路也非常清晰。到了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新權威主義(yi) 思想興(xing) 起，倡導分兩(liang) 個(ge) 階段解決(jue) 問題，首先在權威主義(yi) 政府庇護下完成市場化即經濟基礎的改造，然後再完成上層建築的變更即政治的民主化。實際上，這套想法深層次的理論基礎來自馬克思主義(yi) 的二元論思想，即經濟基礎決(jue) 定上層建築，而文化因素隻是作為(wei) 一個(ge) 附屬品存在，作用十分有限。然而，現實背離了新權威主義(yi) 的判斷。

對馬克思主義(yi) 最大的發展來自意大利共產(chan) 黨(dang) 領袖葛蘭(lan) 西，他提出完整國家的概念：一個(ge) 完整的、強大的國家，不僅(jin) 僅(jin) 要在政治領域中建立強製性的統治，還必須在市民社會(hui) 中實現對民眾(zhong) 的思想領導，即文化領導權。文化領導權是通過宗教、道德、社會(hui) 科學理論來實現的，是基於(yu) 同意而非基於(yu) 強製，必須讓大家心悅誠服地接受。葛蘭(lan) 西認為(wei) 文化領導權比統治權更加重要。上世紀90年代的蘇東(dong) 劇變充分證明了葛蘭(lan) 西思想的重要性。前蘇聯的垮台，並不是沒有強大的軍(jun) 隊，也不是監獄或者是警察不夠，而是在經濟和文化領域被打垮了，失去了人心。

意大利共產(chan) 黨(dang) 領袖葛蘭(lan) 西

從(cong) 葛蘭(lan) 西的理論出發，可以看到國家大的變遷軌跡，第一個(ge) 轉型是經濟基礎轉型階段。第二階段是在經濟基礎之上，建立起一套新的文化和價(jia) 值觀念，而且要讓適合於(yu) 新的經濟基礎的文化成為(wei) 主流，然後才能談得上政治領域的建設。葛蘭(lan) 西的這套理論對儒家來說，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為(wei) 什麽(me) 要德主刑輔？為(wei) 什麽(me) 講王道，反對霸道？為(wei) 什麽(me) 講“定於(yu) 一”？都是在講文化，沒有牢固的文化根基，其他什麽(me) 都談不上。

中國未來的轉軌也要遵循上述理論邏輯，在第一階段變革最主要的領域是經濟領域，而後是我們(men) 當前所處的第二個(ge) 階段，即在社會(hui) 領域推動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重建傳(chuan) 統文化的領導權。最終中國文化才能走出國門，走向世界，造福於(yu) 全人類。

種子基金項目展望

“敦和種子基金計劃”這個(ge) 項目，就是在這種曆史大勢的推動下應運而生的，反過來講，也希望對曆史潮流有所貢獻。基於(yu) 前麵的背景和思考，我想談談對於(yu) 這個(ge) 項目的個(ge) 人想法。

種子基金項目致力於(yu) 提升教化係統，從(cong) 而推動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這是路徑，也是目標。怎麽(me) 理解這個(ge) 路徑和目標？

首先，什麽(me) 是傳(chuan) 統文化複興(xing) ？就是我們(men) 經過努力，返本開新，創造性轉化，形成一套新的文化。並且這套文化不能僅(jin) 僅(jin) 停留在紙上，一個(ge) 活著的文化，必須能夠對人們(men) 的思考和行為(wei) 產(chan) 生影響。而文化要對現實中的人產(chan) 生影響，隻有通過教化過程才能夠實現。

教化就是通過一係列的努力，讓一個(ge) 人能夠從(cong) 生下來的一張白紙的狀態，變成可以扮演社會(hui) 角色的、成熟的人的過程。教化過程在教化係統中完成，教化係統涉及四個(ge) 內(nei) 容：教化的主體(ti) 、對象，以及要傳(chuan) 輸的文化的內(nei) 容和采用的方式方法。不同的教化主體(ti) ，把不同的教化內(nei) 容，通過不同的教化方式，傳(chuan) 遞給不同的教化對象。當前傳(chuan) 統文化領域的教化係統存在很多不足。

從(cong) 教化內(nei) 容上看，盡管我們(men) 各類必需的傳(chuan) 統文化要素已經有豐(feng) 富的儲(chu) 備，但是如何進行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如何適應於(yu) 當代，用當代人喜聞樂(le) 見的方式，廣泛深刻地融入其生活和工作中，這還麵臨(lin) 挑戰。我們(men) 既不能隨便篡改經典，更不能抱殘守缺，把無能和懶惰說成是堅守。從(cong) 教化主體(ti) 上看，種類完整性、數量規模嚴(yan) 重不足，能力和資源嚴(yan) 重缺乏，敦和基金會(hui) 雖然是一個(ge) 資助型基金會(hui) ，但是和整個(ge) 時代需求相比，簡直是杯水車薪。從(cong) 教化方式來看，也缺乏切實有效的行動方案。

那麽(me) ，“敦和種子基金計劃”項目要做什麽(me) ？或者說敦和基金會(hui) 做什麽(me) ？首先，敦和是這個(ge) 教化係統中的一員，在座的各位夥(huo) 伴也都是教化係統中的一員。我們(men) 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推動教化，以及改造和完善教化體(ti) 係。種子基金項目就定位於(yu) 推動更新和完善這個(ge) 體(ti) 係。問題是怎麽(me) 推動完善教化體(ti) 係？

教化既然是一個(ge) 係統，就必須用係統的眼光看待。傳(chuan) 統文化的內(nei) 容很豐(feng) 富，既有經典文本，也有很多節慶禮儀(yi) ，還有琴棋書(shu) 畫和武術，以及文物遺產(chan) ……傳(chuan) 達的方式方法也很多，各種類型的主體(ti) 也很多。今天在座各位已經代表了非常豐(feng) 富的多樣性。實際上，一個(ge) 平衡的、健康的生態係統才能夠帶來健康的文化複興(xing) ，所以種子基金項目特別強調係統、整體(ti) 思考這個(ge) 問題。這就要求我們(men) 有全局觀和係統觀，通過優(you) 化整個(ge) 教化係統追求整體(ti) 的效率，而追求整體(ti) 效率需要有好的運行機製，好的功能定位，健康的結構關(guan) 係。

木桶原理有助於(yu) 我們(men) 理解係統思維。

首先，從(cong) 整體(ti) 層麵來看，木桶原理講短板，水桶能盛多少水取決(jue) 於(yu) 最短的板。從(cong) 中國整個(ge) 教化係統來看，要運用短板原理，因此敦和基金會(hui) 要考慮哪一種類型最少，哪一類社會(hui) 迫切需要，我們(men) 就要有所傾(qing) 斜。

其次，對於(yu) 組織個(ge) 體(ti) 層麵，又必須強調長板原理，每個(ge) 組織都不能包打天下，誰都有所長有所短。每個(ge) 組織要把自己的核心能力認識清楚，培育和發揚自己的核心能力。而通過大家在一起互相配合，互相協作，揚長避短，這樣才能建立起非常好的水桶。同時我們(men) 希望這個(ge) 項目既是消費又是投資。

什麽(me) 是“消費”？比如吃一頓飯叫消費，但我們(men) 不止步於(yu) 此，我們(men) 希望這種消費變成一種投資。什麽(me) 是“投資”？投資就是形成資本，能夠持續產(chan) 生價(jia) 值。我們(men) 特別希望敦和基金會(hui) 這些有限的錢能夠用在刀刃上，既能幫助大家把事情做了，在做的過程中不但服務了社會(hui) ，還提升了自己的能力；同時還通過建立聯係、相互協作，把我們(men) 進一步服務社會(hui) 的本錢擴大。

如何才能實現上述目標？我們(men) 通過項目的幾個(ge) 層次結構來說明。

我們(men) 希望種子基金項目就像一個(ge) 學校，在校期間有學生，有學生會(hui) ，畢業(ye) 之後還是校友，通過校友會(hui) 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因此下一步要開展的工作就是如何建設學生會(hui) 和校友會(hui) 。我們(men) 希望敦和基金會(hui) 不僅(jin) 僅(jin) 給大家提供一筆資金，還能提供一些普遍性的支持，比如籌款能力的支持，外部關(guan) 係的支持等等，我們(men) 還要建立夥(huo) 伴們(men) 內(nei) 部交流與(yu) 合作的平台，比如以後的年會(hui) 可能是大家一起設計和主持，或者夥(huo) 伴們(men) 也可以做東(dong) 道主，大家一起辦，一起監督和評估。以後我們(men) 也可能與(yu) 台灣、日本、或者韓國做一些國際交流互動……

總而言之，我們(men) 希望提供較為(wei) 立體(ti) 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希望大家用中國人傳(chuan) 統的思維，把種子基金看成一個(ge) 家，我們(men) 都是其中的一員，大家都齊心協力地建設這個(ge) 家。這個(ge) 家未來的繁榮，並不取決(jue) 於(yu) 敦和，而是我們(men) 的夥(huo) 伴和朋友。

總結一下，關(guan) 於(yu) 項目的思考

弘揚中華文化，促進人類和諧，這是我們(men) 這個(ge) 項目追求的使命和目標，實際上這也是敦和基金會(hui) 的使命。如何實現這一目標呢？主要通過教化，而教化由教化係統實施，因此種子基金項目做的事情就是增強、強化、改善教化係統，通過完善後的教化係統實施教化，以此達到我們(men) 的目標，即弘揚中華文化，促進人類和諧。

具體(ti) 怎麽(me) 做？

一方麵，我們(men) 要突破一些瓶頸，找到一些短板，聚焦我們(men) 的資源，對症下藥。

另一方麵，追求消費+投資式地運用資源。我們(men) 項目在三個(ge) 層次展開：第一，資助層次，當前基本上還停留在第一個(ge) 層次。第二個(ge) 層次，要發展學生會(hui) 層麵的工作，要搭建平台，促進互動交流。讓夥(huo) 伴們(men) 自己的自組織運轉起來，也希望各位群策群力，一起把事情做好。第三，我們(men) 現在還沒有已經畢業(ye) 的校友，這是未來需要考慮的。希望夥(huo) 伴們(men) 能夠遙相呼應，緊密合作。未來種子基金的價(jia) 值不是敦和基金會(hui) 出多少錢，而是這個(ge) 共同體(ti) 有多大的生命力。

今天的中國處於(yu) 最需要文化建設的曆史時刻。我經常把中國比作一個(ge) 人，經過多年的發展，這個(ge) 人的肌肉比較強健了，但是我們(men) 在自主創新的領域，自有知識產(chan) 權和核心產(chan) 業(ye) 領域中的控製力差一點，也就是說骨架還不夠健壯。但這不是大問題，再過二三十年中國完全可以解決(jue) 。

我們(men) 最大的問題是沒有理想，沒有藍圖，沒有靈魂。文化建設是最重要的，否則我們(men) 不可能成為(wei) 一個(ge) 成熟的人，中國也不可能成為(wei) 真正的世界大國。從(cong) 這個(ge) 意義(yi) 上說，文化決(jue) 定命運！

我們(men) 的項目，我們(men) 的工作人員以及各位朋友，都在致力於(yu) 一個(ge) 偉(wei) 大的事業(ye) ，希望大家為(wei) 著這份偉(wei) 大的事業(ye) 而奮鬥！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