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閩台兩(liang) 地媽祖廟聯誼，促進鄉(xiang) 賢參與(yu) 農(nong) 村慈善》

作者：陳進國（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宗教人類學》主編，曆史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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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刪節版刊於(yu) 澎湃新聞

時間：孔子二五六八年歲次丁酉正月十一日乙醜(chou)

           耶穌2017年2月6日

在海上絲(si) 綢之路的起點之一的泉州永春，有一條叫碧溪的清澈小河，從(cong) 一個(ge) 叫外碧的古老村落蜿蜒而過。這是生我養(yang) 我的遠方。幾十年來，我因長期在外遊學，特別是北漂燕京之後，故鄉(xiang) 於(yu) 我，似乎也變得更為(wei) 迷離了。

記得讀博士時，經常要翻閩南的族譜，總會(hui) 看到一首《遷流詩》，其中印象最深的詩句是：“駿馬登程往異方, 任從(cong) 勝地立綱常。年深外境猶吾境，身處他鄉(xiang) 是故鄉(xiang) 。”因生計而遷流，進而落地生根，似乎是閩南人骨子裏附著的文化基因，不因時代而遷流。

兒(er) 時，父母年複一年地上山采草藥，然後走街串巷喝賣。他們(men) 的最大願望，就是四個(ge) 子女走出山村，改變佝僂(lou) 麵對土地的命運。因此，故鄉(xiang) 再美麗(li) 可人，回首這樣的遷流曆程，總是流淌著些許的悲涼氣息。貴為(wei) 詩仙的李白，曾經如是感歎：“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對於(yu) 日為(wei) 稻梁謀的中年人而言，夢回那個(ge) 遠方的祖家，又儼(yan) 然是一種奢侈的精神消費。畢竟熟悉的陌生人尚未“奢侈”到回味鄉(xiang) 愁的時節。孰知時人那些彰顯臉麵的“光宗耀祖”之事，曆來都是宗祠的牌位寫(xie) 上諡號後的定論。是故，青青翠竹、鬱鬱黃花，彼時此時，已然心隨境轉乎？

緣於(yu) 一個(ge) 偶然的原因，這幾年我和故鄉(xiang) 又有了一些遠距離的莫名的牽連。依舊是若即若離的情緒，仿佛五月的梅子依舊尚未熟也，因此也不知其真正的酸味。大約是2011年1月，我因攜妻子歸家認祖，便順路去拜訪了家屋對麵的境主廟——陳阪宮，也因此與(yu) 幾位廟首結了一段剪不斷的因緣。一則礙於(yu) 熟悉人粘貼上的“臉麵”，二則多少有文化反哺的一時衝(chong) 動，我甚至衍生了一個(ge) 小小的文化創意，居然返其道而行之，幫忙從(cong) 台灣的新港奉天宮分靈了一尊媽祖聖像。

從(cong) 此，這個(ge) 山村便憑空創生出了一個(ge) “開永媽祖廟”，域內(nei) 外的鄉(xiang) 賢鄉(xiang) 友們(men) ，也被漸漸地攪動起來了，不時地參與(yu) 鄉(xiang) 村的慈善和敬老，乃至跨境的遊神，甚至親(qin) 自跑到遙遠的海峽對岸進了香。

鄉(xiang) 村的悠遠的曆史淵源和種種民俗記憶，也因我的曆史博士出身而變得越發清晰起來了。而定居於(yu) 田中聚落的陳氏宗親(qin) ，更因我的一個(ge) 大膽的建議，而開展了海內(nei) 外的磋商，共同獻出了自家的祖厝，開始忙碌起“鄉(xiang) 土記憶館”的資料搜集工作了。最近，陳氏祖厝的大學“調研基地”和“儒學社區”的招牌，也悄然地掛了起來。而我的學術野心已被悄然地激發，期許來日，能為(wei) 地方父老，寫(xie) 寫(xie) 碧溪兩(liang) 岸的遷流史、精神史。

我慚慚地願意將故鄉(xiang) 這些歲月的“漸變”，視為(wei) 是一種“文治構建”的雙向嚐試，雖然鄉(xiang) 村的“斯文”之氣脈，自古就藏存在每一家族或宗姓的祖厝、祖墳和宗祠裏，藏存在每一座古廟小庵的簽詩、對聯和石碑裏，藏存在年複一年慶祝的歲時節日裏和日複一日傳(chuan) 頌的俗語歌謠裏。從(cong) 長長的海峽對岸，牽一根長長的紅線，在碧溪邊上蓋一座媽祖廟，隻不過是在舊有的“斯文”土壤中，添種一粒新的“文化種子”罷了。她能否生根、發芽，能否成長為(wei) 一棵可以蔭涼的生命樹，卻隻能憑依於(yu) 這片土地之土層的厚度和在地人群的嗬護了。而引種的人，既然身處他鄉(xiang) ，哪怕倦倦不舍，終究要坦然地離去，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yun) 彩。

古人雲(yun) ，鄉(xiang) 裏者，良人之地也、賓客之所也。鄉(xiang) 村中國，大抵因二千年以來的“書(shu) 同文、車同軌”的文明規製，她總是低調地伏藏著自己的生機，默默地送走自己的遊子，而恁由自然的雨水和野草，又將故宅和舊墳的記憶無情地掩去。然而，甘於(yu) 清貧的鄉(xiang) 村卻固執地保存著關(guan) 於(yu) 文字的種種的固執的眷念，諸如小的不起眼的惜字亭、諸如漫漶不清的故碑、諸如婚喪(sang) 喜慶祭祀用的古奧的表文……

因此，凡是涉及鄉(xiang) 村文字的刻錄事宜，不免就帶上了端整嚴(yan) 肅的豐(feng) 碑性。平素衣冠不整的禮（理）生和道（師）公，也仿佛一下子“斯文”起來；平時不常用甚至念不明白的繁體(ti) 字、一板一眼的書(shu) 法，特別是“之乎者也”的古體(ti) 文，也一下子“複活”起來了。其實，真正的“斯文在茲(zi) ”，隻是遠方的我們(men) 在城市中汗漫慣了，久陷於(yu) 優(you) 等生的自滿而不知也。而一旦你不能適度地表達“斯文”，你恐怕也將“有辱斯文”，甚至“斯文掃地”了。這或許是鄉(xiang) 村底層之“斯文傳(chuan) 統”最為(wei) 固執的一麵吧，因為(wei) 鄉(xiang) 村人同樣念茲(zi) 在茲(zi) ，如何因述而作，讓共在的時間沉澱為(wei) 集體(ti) 的曆史。

於(yu) 是乎，在閩南鄉(xiang) 村添設一座廟宇，不隻是簡單地倡議、表率，其實如何撰寫(xie) “又繁（體(ti) ）又古（體(ti) ）”的碑文，以表彰有德者、有功者、有言者，藉以“尊其賢，褒其行，崇其德”雲(yun) 雲(yun) ，更是一件神聖的使命。蓋因我乃媽祖廟的始作分靈者，加上學點中國曆史，刻寫(xie) 集體(ti) 記憶的任務便也非我莫屬了。這樣的“古雅”差事，對於(yu) 鄉(xiang) 民眼中陌生的熟悉人而言，並非什麽(me) “大長臉麵”，更非“無傷(shang) 大雅”，而是一麵夾雜著鄉(xiang) 村人對於(yu) 豐(feng) 碑文字的素來敬畏，一麵詭譎地檢驗著你被敬重的“資本”究竟幾斤幾兩(liang) 。人們(men) “畢恭畢敬”地奉請鄉(xiang) 村的師公或禮生，倒不是因為(wei) 滿心的尊敬，而正因為(wei) 他們(men) 的“斯文”自古有承，有法有度。所以，鄉(xiang) 村的“熟悉社會(hui) ”，就是一個(ge) “斯文”的“臉麵社會(hui) ”。即便是經常的接觸和親(qin) 密的感覺，也未必讓我們(men) 得到費孝通先生所稱許的“從(cong) 心所欲而不逾規矩的自由”。

細細數來，因為(wei) 蓋一座媽祖廟，我應廟首之盛約，先是勉強編寫(xie) 了幾個(ge) 楹聯，諸如廟門之“有緣來此地寢食有安行行且止，無愧入斯門心境無礙坐坐何妨”之類，遠非雅俗共賞的境界。而最逃脫不得的事宜，當屬於(yu) 誠惶誠恐地撰寫(xie) 了四個(ge) 碑文，謹“以神道設教”，實力有未逮焉。一是《福有攸歸碑》、二是《德心永遠碑》、三是《台灣嘉義(yi) 新港奉天宮捐贈巡狩儀(yi) 仗碑記》、四是《台灣新港奉天宮分靈福建永春開永媽祖廟碑記》。前三碑的內(nei) 容，記述對岸的台灣人氏如何念攝布施，輸送白鏹，並捐贈媽祖聖像、巡狩儀(yi) 仗等聖物，足以垂示後學、昭於(yu) 後琨雲(yun) 雲(yun) ；最後一碑則總述五年來分靈蓋廟的曆程，以及衍生而來的鄉(xiang) 村文化發展情形等事。至於(yu) 四碑之文字斟酌，吾之學力，亦僅(jin) 能勉強摘錄古書(shu) ，牽強成行罷了。

最初刊刻前二碑，石工尚陋。近二年，蓋因涉台之事關(guan) 體(ti) 大，廟首陳先生忽發奇思，居然按台灣地圖之形狀重切二石，再刻文於(yu) 其中。至於(yu) 文字最多的分靈碑記，則用福建地圖為(wei) 碑石之模板，更獨立於(yu) 廟前，以使來者皆知曉也。陳先生讀書(shu) 不多，素來忠厚寡言，然而他的父親(qin) 早年卻是被遣送歸國的南洋的“馬共”（馬來西亞(ya) 共產(chan) 黨(dang) ），也因為(wei) 這層複雜的海外關(guan) 係，陳先生和妻子的身份，已經算是“旅居”中國的“美國人”了。然而，陳君如此用心於(yu) 碑石造型，官方宣傳(chuan) 的政治意識、大局意識、看齊意識統統了然於(yu) 胸，則大大出乎我之所料。在鄉(xiang) 村，世事洞明皆學問，是故我的低頭佩服，也是滿滿的十分。

道門的聖書(shu) 《陰符經》說過：“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人以愚虞聖，我以不愚虞聖；人以奇期聖，我以不奇期聖。”燈下靜思，鄉(xiang) 村人“盜機”的智慧，經常是不顯山露水，遊刃有餘(yu) ，恐怕就來自於(yu) 日常生活的種種“觀”與(yu) 種種“察”罷。因此，鄉(xiang) 村中國的人情練達，其實是伏藏在骨髓裏的，偶爾彌散出些許的不卑不亢的靜氣。

陳進國，2016年12月31日書(shu) 於(yu) 餘(yu) 廉堂。

附錄：

1、《福建陳阪宮福有攸歸碑》

神明之有宮廟，猶兆民之有廬舍也。吾邑創有陳阪宮，在碧溪岸西，宋名勝通僊橋上溯二裏許也。主崇正乙天師，兼祀觀音菩薩、關(guan) 聖大帝、聖祖金仙、司馬聖侯、張聖真君諸神祇。數族世居碧村，合薦馨香，文教振興(xing) 。自宋迄今，祀典不廢。共和興(xing) 邦，明德維馨。多方士庶，倡捐鼎新。廟貌巍峨，美侖(lun) 美奐。金相莊嚴(yan) ，聲靈赫顯。

天運共和百年，歲次辛卯麗(li) 月，古瀛州有聖廟號奉天宮者，惟天上聖母是瞻，遠道巡安，奠座吾境，共祝海晏河清，偃武崇文。四眾(zhong) 稽首，瓣香函經，念茲(zi) 在茲(zi) ，以報神庥。邑老僉(qian) 議，謀舊宮曠地，以建聖殿。爰是各布福心，筮日鳩工，共成美事。然明堂未擴，猶虞心長綆短；而點金無術，更恐好高騖遠。幸賴裏士僑(qiao) 賢，不吝己貲，乃勷公舉(ju) ；更仗埔境族宗，躬親(qin) 畚築，聿讚厥成。雖聖功浩大，而指日可待；即慮始維艱，而可與(yu) 樂(le) 成。

茲(zi) 有吳公富翔者，籍在海濱鄒魯，居於(yu) 台員雲(yun) 林，獲托天上聖母帡幪，發願於(yu) 心，誌在富邦；念攝布施，當仁不讓；急公好義(yi) ，傳(chuan) 為(wei) 美談。再有何公達煌者，乃奉天聖廟首事，浚哲淵深，溫恭允塞；象賢邁種，與(yu) 吳同功。吾開永媽祖廟之築石無阻，渥蒙吳何二公首行倡捐，遂達數十萬(wan) 金之巨矣。由是四方善信，絡繹不絕，競賜青蚨，齊輸白鏹。二公雖遠在天涯，仁誼何若同鄉(xiang) 桑梓。前賢曰：青葽戒節，白露為(wei) 霜。君子惟宜，福履多豫。誠哉斯言！信哉斯言！

爰勒字於(yu) 石，以嘉吳公、何公等善知識福慧之修，亦可垂示後學，俾善繼其誌雲(yun) 。

泉郡永邑福建陳阪宮董事會(hui) 天運共和歲次辛卯臘月上澣吉日立石

2、《福建陳阪宮德心永遠碑》

孚尹旁達正大輝煌

永邑創有天上聖母廟久矣，舊在縣邑西門外，惜民國後圮毀焉。天運共和百年，歲次辛卯麗(li) 月廿日，善緣會(hui) 聚，馨香薦臻。適本宮恭迓台灣新港奉天宮開台媽祖聖駕安座建醮盛典，邑中故老鹹曰：開永媽祖在茲(zi) ，幸托帡幪焉。茲(zi) 道洽政治，澤潤生民，宜謀興(xing) 作，合頌神庥。爰卜於(yu) 菊月初九聖母得道吉旦，鳩工庀材，興(xing) 蓋奉天宮之大陸首座分靈聖殿開永媽祖廟。諸善信莫不雀躍奮袂，傾(qing) 力樂(le) 助，以石為(wei) 心，勿成勿措。吾邑數百年來文明有象，端在是舉(ju) 也。

渥承奉天宮董事長何達煌大德金粟來儀(yi) ，樂(le) 捐開永媽祖廟之坐殿金身，金相端嚴(yan) ，盛服儼(yan) 恪。聖明在茲(zi) ，敢有弗虔。吾教寖昌寖熾之盛，當必有繼起而克振前休者。

謹立此碑，以尊其賢，褒其行，崇其德，昭於(yu) 後琨也。

泉郡永邑福建陳阪宮董事會(hui)  

天運共和歲次辛卯臘月上澣吉日立石

3、《台灣嘉義(yi) 新港奉天宮捐贈巡狩儀(yi) 仗碑記》

外碧於(yu) 閩省桃源邑，稱曆史文化名村焉。唐宋官道當永仙南三縣之要衝(chong) ，輪蹄絡釋不絕；曲港舴艋舟流，通彼陶瓷海路。其境古稱十五都陳阪，有媽宮崇祀正乙天師、關(guan) 帝聖君、司馬聖侯、張公聖君、聖祖金仙、觀音菩薩諸神明。厥位庚山甲向，外碧溪繞其前，觀音山環其後。惠風拂四境，圓鏡照天心。勝槩非常，靈聲赫濯。顧溯夫台灣嘉義(yi) 新港奉天宮天上聖母分靈吾境，添建開永媽祖聖廟，迄今三載有餘(yu) 矣。靈之來兮，永錫純嘏。裏士鄉(xiang) 賢，莫不虔迓靈庥，樂(le) 樂(le) 不殆，操持巡安賽會(hui) ，以欽母德。然祭慶倉(cang) 促，典章多缺；儀(yi) 仗甚簡，不無寒傖(cang) 。渥承奉天廟首何公達煌全德邁種，英猷濟時，匯聚全體(ti) 董監事而谘，決(jue) 議鼓舞樂(le) 輸，奉獻聖母聖轎、將軍(jun) 神偶、揚威哨角、主帥旗、鑾駕旗、涼傘(san) 、日月傘(san) 、馬頭鑼等陣頭聖品，以妥以侑，以介景福。何公率眾(zhong) 既授吾以魚，更授吾以漁，特聘請寶島之樂(le) 正，渡海以授樂(le) 崇德，殷薦之上蒼。從(cong) 此吾境之刈香巡狩，紅斾央央，神彩爍也；鼓角坎坎，金聲振也；善信熙熙，沐恩深也。躬逢第六屆海峽論壇之盛典，奉天宮與(yu) 陳阪宮乃決(jue) 誌共襄盛舉(ju) ，合體(ti) 巡安於(yu) 興(xing) 化、溫陵等郡城。舉(ju) 凡聖母聖駕過化之處，街坊叟童莫不虔誠鼓罄，共樂(le) 堯天。墳典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lan) ！值此中華盛世，兩(liang) 岸共和，同胞情濃，文章昌明，人祇協慶。伏願聖母恩沾,永佑無疆之國祚，揚厲未艾之閎休。是為(wei) 記。

天運共和歲次甲午荷月上浣穀旦

福建陳阪宮董監事會(hui) 率全體(ti) 信眾(zhong) 委員會(hui) 委員仝立。 

4、《台灣新港奉天宮分靈福建永春開永媽祖廟碑記》

閩省永邑，世稱桃源勝境，建極開發甚早矣。器用陶匏，遠溯商周也。洎乎唐宋，古官石道轂交蹄劘，聯絡溫陵、興(xing) 化等郡；海絲(si) 之路舳艫相屬，通彼南洋、泰西諸邦。州邑之東(dong) 有樂(le) 山者，勝地冠於(yu) 泉南，舊祀通遠王李元溥。舉(ju) 凡海舟番舶，必祈謝之，海遂流慈焉。宋季邑治西之昭惠廟，即樂(le) 山行宮也。其堂階何時頹落，不得而知。然則湄洲媽祖護棹舟之奇應，宋已有之，特後世聲名尤甚耳。吾邑桃溪添設天妃宮，此其時也。居民行商，多來祭享。惜文革人禍圮廢，遂改易文化館焉。夫坤德不泯，義(yi) 存祀典。今之媽祖信俗，貴列“世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chan) 代表作名錄”數年矣。桃源素以文獻之邦名也，竟無以植聖賢之遺教，痛何如哉！

晷緯凝象，川嶽效祉。蓋地靈則草木得餘(yu) 潤，人傑乃風俗愈茂美。吾邑裏碧溪，雖距離城郭，然脈接樂(le) 山之麓，雲(yun) 岫特聳，秀氣獨鍾。雖雞犬相聞，亦得放曠林泉，耕田釣水，以嘯詠自樂(le) 。世居之鄉(xiang) 黨(dang) ，本是南奔之衣冠華胄也。李陳劉王，棲隱鹿門，各敦和睦，廣種福田。鄉(xiang) 族裏賢，間亦有卿月升召，古香潤書(shu) ，光顯枌榆。凡迎社祈禱之式，必誠以敬。天運共和歲次庚寅嚴(yan) 月十九日（2011/1/22），吾境陳阪宮鳳皇來儀(yi) ，與(yu) 台灣新港奉天宮義(yi) 結金蘭(lan) 之好焉。“開台媽祖”分身駐蹕宣化，感通示現，裏中莫不頂禮鼓罄，鹹呼“開永媽祖”聖號。自茲(zi) 以降，四海歸心於(yu) 聖，奉玄濟度，共樂(le) 堯天；文明爝火不息，海路文脈再續，村社文治煥然。雖四載春秋，同心共膂，鉛華尚寫(xie) 未工，然名區媽祖文化之複興(xing) ，可謂方滋未艾也。謹紀述天上聖母丕承景命、肇建隆基之聖事焉：

歲次辛卯杏月二十日（2011/3/24），開永媽祖廟奠基建醮，爰伸祭典，以具嘉薦；辛卯臘月初六日（2011/12/30）暨壬辰（2012/1/25）、癸巳（2013/2/12）、甲午（2014/2/2）、乙未（2015/2/23-24）之端月良日，開永媽祖聖駕巡狩永南二邑，遂醒遺俗；壬辰菊月初九日（2012/10/23），開永媽祖鳳輦往賢良港祖祠、湄洲祖廟，陳薦籩豆；壬辰良月十八日（2012/12/30）,“開永媽祖文化交流協會(hui) ”組建，赴台謁祖進香，共續聖脈；壬辰臘月廿八日（2013/2/12），“永春天心慈善會(hui) ”成立，矢誌於(yu) 濟世利物。每辦公益，無不沾益鄉(xiang) 黨(dang) ，畀以津梁。諸如“永春慈孝家庭評選”（2013/5/3）“永春慈孝文化節”（2014/12/27）“大愛無言·溫暖你我”義(yi) 診（2014/2/12）、“永春乞龜祈福民俗公益”(2015/5/11)等善舉(ju) ，皆以美教化、倡良俗為(wei) 本懷也；甲午純月十一日（2014/5/9），“天心聖樂(le) 團”結社，首設哨角和樂(le) ，以教婦功婦容。鄉(xiang) 社民政，莫不嗚豫祝厘。若“第六屆海峽論壇·媽祖文化周”（2014/6/11-13）“東(dong) 亞(ya) 文化之都·泉州”暨“文化之都·美麗(li) 永春”文化周(2014/9/26-28)，和聲皆譽動刺桐；癸巳辜月（2014/12），海內(nei) 數所卓著之大學院係不拘膠柱，毅然於(yu) 鄉(xiang) 都義(yi) 設學術調研基地，世鹹推重焉。夫斯文之允迪，乃賢達有過化存神之妙也。非精練明理者，烏(wu) 足與(yu) 言鄉(xiang) 村建設之難易哉！

肇自開永媽祖跨海入永，百家諸子邁種垂化，德音發揚，足以勵俗。大不勝書(shu) ，宜當銘勒，令問不忘：中國大陸全國政協副主席、原台盟中央暨台聯主席、中華媽祖文化交流協會(hui) 會(hui) 長張克輝大德，惠書(shu) 廟匾，示我周行；原中國國民黨(dang) 主席連戰、吳伯雄暨副主席王金平，親(qin) 民黨(dang) 主席宋楚瑜諸先進，隔海和墨，濡筆相賀；中國社會(hui) 科學院、寶島中研院暨高校諸飽學，台海道林翹楚，閩中名流明達，含弘名教，懃懃勉勵；奉天宮董事長何達煌大德率董監事造像築基，居功厥偉(wei) ；兩(liang) 岸善信樂(le) 捐《百孝經》暨《百孝經釋評》，固本培元，維持風教；南洋僑(qiao) 親(qin) 、泉永台商協會(hui) 悅心以誠，克讚厥事；十方居士暨諸功德善主，施心無量，精進喜舍……。《論語·顏淵》曰：“君子敬而無失，與(yu) 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nei) 皆兄弟也！”其斯之謂歟！

數風流弘長，還看今朝！媽祖情，此情可待！台閩緣，此緣可會(hui) ！中國夢，此夢可追！書(shu) 不盡言，且集句以祝曰：

陳從(cong) 阜，盛德在木，神農(nong) 囿焉。洎顓頊聖功紀哉，天縱以承華夏玉冠，民胞物與(yu) ，於(yu) 九州綿正朔；阪名蒲，斯文符土，虞舜都之。因仲尼仁孝推矣，道衝(chong) 而振木鐸金聲，位育中和，為(wei) 萬(wan) 世開太平。   

開方便門，可掬碧水，與(yu) 諸君潔誠洗誌，安貞葉吉。於(yu) 鄉(xiang) 族言睦，於(yu) 朋友言信，盡美矣，又盡善也；永樂(le) 郊頌，如沐春風，願居士敕身齋戒，永矢弗諼。為(wei) 天地立心，為(wei) 生民立命，至大乎，更至剛哉。

泉郡永邑陳進國博士焚香盥手拜撰

福建陳阪宮董監事會(hui) 率全體(ti) 信眾(zhong) 委員會(hui) 委員仝立石

 天運共和歲次甲午天中初四日 穀旦  

公元二〇一五年六月一日

責任編輯：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