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men) 為(wei) 什麽(me) 要“回到孔子”

作者：李拯

來源：《 人民日報 》（ 2014年09月25日 04 版）

照片說明：2014年9月24日，習(xi) 近平出席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hui) 暨國際儒學聯合會(hui) 第五屆會(hui) 員大會(hui) 開幕會(hui) 並講話。新華社記者 黃敬文 攝

不妨把時針撥到二千多年前，回到那個(ge) 文明覺醒的“軸心時代”。那是一個(ge) 大師輩出的時代，也是不同文明類型破繭而出的時期。蘇格拉底用思辨哲學開辟了西方文明，釋迦牟尼在冥想中啟發了印度文明，而中國的孔子，則在世界的東(dong) 方寫(xie) 下中華文明的遺傳(chuan) 密碼，在人類文明圖譜中點亮了熠熠生輝的中國星。

這顆中國星，跨越大江大河、穿越曆史時空，愈加展現出獨特的魅力和智慧。在人類曆史上，惟有中華文明未曾出現斷層而保持了連續性，今天的中國人仍能從(cong) 容閱讀孔子留下的文字；惟有中華文明未曾出現過大規模的宗教戰爭(zheng) ，直到今天這個(ge) 東(dong) 方民族仍將“尚和合”寫(xie) 在自己的大旗上。“中華文明，不僅(jin) 對中國發展產(chan) 生了深刻影響，而且對人類文明進步作出了重大貢獻”，國家主席習(xi) 近平的話，代表著一個(ge) 古老文明深刻的自我認知。

1988年，75位諾貝爾獎得主在巴黎集會(hui) ，呼籲全世界：人類如果要在21世紀生存下去，就必須回到2500年前，去孔子那裏汲取智慧。當地區衝(chong) 突不斷上演，戰爭(zheng) 和暴力屢屢擊碎人們(men) 的和平夢想，如果政治精英能想想“己所不欲，勿施於(yu) 人”；當饑餓和貧困的陰影仍然籠罩著欠發達國家的婦女與(yu) 兒(er) 童，如果跨國公司能想想“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當不斷膨脹的感官欲望把環境傷(shang) 害得千瘡百孔，如果每個(ge) 人能想想“克己複禮為(wei) 仁”……即便“回到孔子”隻是一種軟約束，它至少能讓現代人在踏上歧途時，聽到內(nei) 心的“咯噔”一聲。

當然，對於(yu) 在現代化坐標中登攀高點的中國人而言，“回到孔子”不僅(jin) 僅(jin) 出於(yu) 為(wei) 解決(jue) 現實問題提供精神資源這個(ge) 功利目的，它更意味著一個(ge) 古老民族在價(jia) 值和情感上的回歸。當越來越多的人痛心疾首於(yu) “故鄉(xiang) 淪陷”，滿心渴望從(cong) 傳(chuan) 統典籍中找到此心安處，當一個(ge) 國家把建設文化強國、塑造核心價(jia) 值觀上升為(wei) 國家戰略，這些都表達著上至廟堂、下及萬(wan) 民的共同訴求：中國越是在現代化道路上狂飆突進，就越需要仰望曆史星空校準價(jia) 值航向、補充精神給養(yang) 。

技術的無遠弗屆，並不代表文化的逐漸趨同。亨廷頓早就觀察到，現代化並不意味著西方化，反而會(hui) 促進本土文化的複興(xing) 。法國社會(hui) 學家勒龐說，“脫離了傳(chuan) 統，不管民族氣質還是文明，都不可能存在。”民族既是一個(ge) 想象的共同體(ti) ，也是一個(ge) 記憶的共同體(ti) ；若喪(sang) 失這一記憶，也就不成其為(wei) 一個(ge) 民族了。傳(chuan) 統文化是中華文明的根與(yu) 魂，是中國所以為(wei) 中國、中國人所以為(wei) 中國人的獨特標識，“去中國化”無異於(yu) 割斷了自己的精神命脈，還談什麽(me) 生命力和影響力？

二千多年前，孔子在竹簡上寫(xie) 下“君子和而不同”，這不僅(jin) 成為(wei) 中華文化的內(nei) 在品格，也代表著中國對世界秩序的想象。不同國家、民族的思想文化各有千秋。文化的共存，不是讓一種文明普適化，而是要尋求大多數文明的共同點和公約數。畢竟，隻有每一顆星星都發光，人類文明的星空才會(hui) 更加璀璨。